老關押的積鬱,這是心結,急不得。
“連邪姑娘如此盛情,那朕便卻之不恭了!”玉瀟然笑道。
連邪微微頷首,置好飯菜之後便行禮退下,玉瀟然看了一眼神色未明的鐘懷仁道:“連邪姑娘辛苦許久,不如吃完再走!”
“多謝皇上美意!”連邪似看向了鍾懷仁,頓了頓道,“小默那邊還需要人照料,連邪就不打擾您了!”
玉瀟然看著連邪毫不遲疑退去的身影,收回眼底的神色,再次笑了:“而今終於因為鍾兄,我享了一次口服!”
鍾懷仁端起碗,夾了菜遞給她,無奈笑道:“說得好像是我十分吝嗇一般!”
二人一邊吃一邊說笑,玉瀟然不斷讚歎著連邪果真是好手藝,軍營生活的確十分清苦,不多時二人便將飯菜一掃而空,吃完之後,二人又聊了許久,已是月上枝頭了。
“你要在我這裡,躲到什麼時候?”鍾懷仁突然出聲,定定地看著她,眼底的神色未明。
她面上的嬉笑之色一頓,笑容漸漸收斂,嘆息道:“鍾兄,你這樣,有時候讓我很為難!”
“逃避,可不是你玉瀟然會做的事,回去吧,在我這待久了,只怕又要有什麼風言風語了!”鍾懷仁目光明亮地看著她。
玉瀟然沉默良久,幽幽起身,理了理衣衫,沒好氣道:“這年月,朋友也靠不住!”
說罷,她便憤憤離去,留下原地笑意漸漸收攏的鐘懷仁,唇邊漾起了一抹無奈的苦笑。
☆、第二十五回 是誰總為溫情顧
玉瀟然出了鍾懷仁的營帳,四下又看了看軍營的夜巡情況,一路將士不斷行禮,使她瞬間沒了興致,便回到了自己帳前,剛走近營帳,她便來來回回踱個不停,對著營帳的錦繡的龍門看了又看,彷彿那是一張血盆大口一般,一腳踏進,便立刻屍骨無存。
“你再不進來,明日飛凰帝與平和帝不和的流言便會不脛而走!”慕容修文的聲音,從營帳內幽幽傳來。
她動作頓了頓,而後表情訕訕走了進去,看著坐在榻前不遠處的慕容修文,笑了笑:“怎麼就你一個人,令淵呢?”
“我打發了他去巡營去了!”他雙唇微微張合,發出雨打芭蕉一般低沉的聲音,身姿未動,依舊專注地看著手中的一卷兵書,他的側臉,在燭火下跳動閃爍,精緻的五官,鍍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她找了個相對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慕容修文依舊在看他的書,一室安靜,她卻有些不安了,這就是她遲遲待在鍾懷仁帳中不願離去的原因,軍中不比皇宮寬大華麗,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寢宮,即便慕容修文偶爾來她那裡安歇,也是一人睡外殿一人睡內殿,而在外多有不便,她與他又是夫妻,所以自然不便要求再另闢王帳與後到的慕容修文,帳篷又不比皇宮寬大,自然是隻有一張床榻,況且,自九浮樓回來,她明顯覺得他對自己,與以往彬彬有禮的態度不同,似乎有更親近一層的意思。
她斜眼偷瞄了燈下那人,他曳地的白袍在他身上起伏有致,皚如山上雪,皎若雲中月,他修長的身姿在地面上投落更加斜長的影子,他纖長如玉的手指輕握一卷兵書,溫文爾雅,他長長的羽睫未曾顫動分毫,可見他的神情有多麼專注,他紅潤的薄唇似翹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撩人心扉,她恍然間驚覺,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原來有著令人無法言喻的魅力,他睥睨恰似九天之神,溫潤可如三月之水,高貴可比蒼山之蓮。
他有著令天下女子都為之沉淪的風華與姿容,一如,曾經的自己,為了他,甘願駐足停留,為了他,甘願入青樓,為了他,甘願十里相追,為了他,一次次傾心相付。
那些青春韶華里美好而純粹的回憶,是任何時光,都無法取代的珍貴。
燈下看書那人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唇邊翹起一抹未明的笑意,他依舊保持看書的優雅動作,聲音旖旎滿室:“困了?”
“啊……”玉瀟然被他猝不及防的出聲而驚得回過神來,慌張道,“困?不不……我不困,你繼續!”
慕容修文似是無聲輕笑,帶起白袍上纏綿的漣漪,他優雅地合上兵書,放於案前,從容不迫地起身:“我困!”
“啊?”她再次被他所料不及的反應而震驚,瞪大了雙眼看著起身的慕容修文。
他眉目一挑,看著她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笑意,問道:“我說我困了,有什麼不對嗎?”
“啊對對對,你車馬勞頓數日,今日是應該早些歇息了,啊哈哈,倒是我忘記了,你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