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公說的是介甫變法之事?”
韓琦臉色又凝重了,道:“君實是明白人,老夫也就不饒***了。不錯,正是就變法之事要與相商。憑心而論,王介甫變法策略。不無好意,但是,事實與理想只是有一段距離的,你看看,現在才幾個月,就鬧出如此問題,還只是青苗一法而已,他日更多法令出來,豈不是要鬧得無法無天!”
司馬光道:“韓相公也許多慮了。剛才介甫也說了。他自有應對之法……”
“君實欺我耶?”韓琦似笑非笑,玩味地看著司馬光。最後才嘆道,“若論才情,王介甫確實天下難得。然而他的性子,君實,你比老夫還清楚,比不適合做一個上位者呀!為政之人,有主張是好事,但到了聽不進勸,那就非善事了。這點君實是治史之人,相比比老夫更能明白!”司馬光當然明白,不過他與王安石是好友,也佩服對方地為人才學,不然當日也不會舉薦對方了。看到對方能一展所學,他也不無欣慰之意,剛才沒有繼續堅持在官家面前辯駁,不無成全對方的意思。現在聽得韓琦的批評,當然不好說什麼。
韓琦又嘆道:“君實,官家還年輕,又是個急性子,本來就該由穩重之臣來輔佐,那樣互補,才能成事。偏偏王介甫的性子比官家還急,由不得老夫不擔憂呀!老夫也是快到花甲的年紀了,還能幹幾年,就怕他日離位之後,沒個穩重之人安定朝政,到時恐非天下之福呀!其實老夫是最看重你的,君實,你地為人,大家都看在眼裡,是宰相的不二人選,可現今看官家的意思,好像更看重王介甫,老夫……唉!”
司馬光皺緊了眉頭,這位相公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拉攏?離間?
“韓相公……”
韓琦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嘆道:“君實,老夫和你說這些,並沒有讓你與王介甫相惡的意思。老夫也清楚你們是至交好友,交情非比尋常,也正是因為如此,老夫認為有時候你不能一昧退讓,不然會讓王介甫越走越遠!你們有交情,有些事,能勸就勸勸吧,免得朝政最後鬧得不可收拾!”
“這個自然!”司馬光正色說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某並不會徇私,更不會緘默!”
韓琦點點頭又道:“老夫還是擔憂呀!現在朝中多為青壯官員,大多支援變法,這一點君實也不例外吧。其實老夫也不是要一昧反對變法,只是覺得國家大事,不能衝動行事,做使更需要循序漸進,莫要太急太亂,否則鬧得不可收拾,那就不是大宋之幸了!”
“韓相公請放心,若朝政真有這個徵兆。某決不會旁觀!”
“其實……”韓琦沉吟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君實,你現在要多多表現出為政才幹了,在官家面前,不要讓王介甫獨美,不然他日在官家面前就沒有說服力了!”
“這……”
“君實。這不是讓你為自己著想,而是為了大宋天下!”韓琦提高了聲音,“若沒有能力,官家又豈會信服於你,又豈會考慮你的提議呢?老夫知道你現在忙著修史,如果可能,老夫希望你能暫時放一放手,專心政事!”
司馬光急道:“韓相公,下官並沒有因為修史耽誤過政事呀!”
韓琦笑道:“老夫也沒說你耽誤了政事。你本分做得很好。可現在是非常時刻,你卻把更多的事務交予王介甫,雖是成全他。可為政之道,最重平衡,若他獨大,縱使他品行高潔,亦非良事。君實你說呢?”看司馬光沉默,韓琦又道:“君實,最近老夫總覺得朝政會有風暴到來,心裡不安得很。今日找你談這些,於公於私。都請君實好好想一想呀!唉,可惜永叔不在朝堂了,不然老夫也不會如此無奈。說真的,現在老夫還真羨慕永叔能夠安心去做他的編輯了,君實有個好學生呀!”
聽到這裡,司馬光才露出一絲笑意,二月底的時候,賦閒在家地歐陽修悶得發荒,最後進了《文藝》雜誌做編輯。與他兒子一道成了該雜誌的風景線。而知道此事的人,也清楚歐陽修進雜誌,沈歡出力最大!
最後韓琦才哈哈笑道:“君實,走吧,去找永叔蹭杯清茶喝喝!”
說完率先而去,司馬光也只能跟上。
他們這邊聊著朝廷之事,王安石那邊也不消停。變法之事關係重大,他們並不敢在路上高談。他與韓絳一直出了宮門,回到了三司衙門地時候才稍稍放鬆。
這裡是韓絳地地盤。在公辦之處。關上門,沒有韓絳的命令。除了皇帝,誰也不敢冒昧打擾。進了房間,韓絳奉王安石上座,王安石稍一遲疑,這才坐到上首去。
“介甫,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