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誇他,否則以他驚人的領悟能力,回頭專門使這樣的心思手段,豈不越長越歪?
只能隨他去了,大不了張家往後多給人賠禮道歉。
正跟張槐碰頭嘀咕這事,就聽張老太太得意地說道:“咱苞谷就是比人聰明!”
張大栓、鄭長河兩口子同聲附和。
鄭氏皺眉道:“娘,可別誇他,省得將來他學壞了。小七頭都撞個大包哩!”
張老太太辯道:“小七頭撞了,那也不能怪咱苞谷。”
鄭老太太也道:“小娃兒玩昏了頭,摔了碰了磕了,那都是常有的事兒,咋能怪苞谷哩?想不出事,非把他手腳捆起來,不讓動才成。板栗葫蘆小時候,哪一天不跌幾跤!”
鄭氏道:“我不是說怪苞谷,我是說不能縱了他……”
苞谷忽然抬頭——唇邊沾了一圈豆漿白沫,像白鬍子——望著眾人道:“兔子。”
張槐納悶地問:“咋好好想起兔子來了?”
鄭氏也納悶,說今兒並沒見過兔子,也不知他這話從哪來的。
苞穀道:“小七是兔子。”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十分不解。
紅椒便問道:“苞谷,為啥說小七是兔子哩?”
苞谷嘻開嘴笑道:“兔子,撞樹死了。被人撿去了。”
守株待兔,這個寓言的含義他還不能領會,他聽的時候只疑惑一點:為啥兔子好好地要往樹樁上撞哩?
今天看見小七一頭撞向櫃子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
四個老人還不明白咋回事,板栗紅椒他們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起來。
笑完,南瓜彎腰低頭,盯著堂弟的眼睛,哀怨地說道:“苞谷,你讓哥哥們情何以堪哪?才聽過一遍‘守株待兔’,怎麼就想起來了?唉,咱張家有你,我們都別指望冒頭了。”
大家笑得更厲害,一個個東倒西歪。
黃瓜和錦鯉的親事徹底落定,心情十分好,因而嘲笑道:“南瓜,你自己不用心讀書,關苞谷啥事?你也別用苞谷做藉口,他才幾歲,就能壓得你不得冒頭了?那我哩,可憐我一直活在黃豆的壓制下,我才不容易哩!”
這下,連張槐和青木也都笑了起來。
紅椒笑得站不穩,撐著青蒜肩膀喘氣,一邊道:“南瓜,你還是有機會的。苞谷不是還小嘛,趁著他還沒長大,你趕緊冒頭……”
板栗一直盯著苞谷,見他吃完了,一把將他拎起來。抱在懷裡,笑眯眯地盯著看;又拉起他胸前的帕子替他擦擦嘴,一邊道,這才像張家的娃,這樣才正常!
大家這樣高興,苞谷也十分興奮。用手摸摸口袋,忽然蹙眉道:“哨子!”
玩過了,回神了,他也後悔了:為了貪一時玩樂,把竹笛輕易地送給小七了。吃大虧了!
香荽問道:“苞谷想吹哨子?吹呀!”
鄭氏道:“吹啥?不是送給小七了麼!”
她見兒子怔怔的,知道他後悔了,遂教道:“往後還隨便把東西給人不?你不想玩球。就不玩;哄人家幫你撿球,你把竹笛送給他,這會兒後悔心疼了吧?”
苞穀神情失落,彷彿不知咋辦才好。
張大栓見不得小孫子不開心,遂哄道:“不就是竹笛嘛,找人做一個不就成了。讓你爹找人做。板栗,這東西是你給他的,你那兒還有沒有?”不等回答。又轉向玉米,“玉米,你有沒有?有的話就送給弟弟玩。”
玉米搖頭說沒有。那短笛就一個。
板栗急忙對弟弟道:“大哥再幫你找一個,過幾天就有了。”
說完,將苞谷往肩頭上一架。託著他玩去了。身後,兄弟姊妹跟了一長串。
鄭老太太等小輩們出去後,才“哼”了一聲,對青木道:“今兒劉家那邊不高興了?我就說,多多準備些東西,我二孫子娶媳婦,好容易才這一回,家裡又不是拿不出,偏你倆好心,怕劉家陪不起嫁妝。你們好心,人家又不領情,倒過來埋怨咱們瞧不起人。這事辦的,有這樣的麼?要不是黃瓜說太簡了,我又把那柄如意放進去,還不曉得今兒鬧出啥事哩!”
鄭青木尷尬萬分,因為這都是他的主意。
劉氏急忙道:“後來說開了,就沒事了。”
鄭老太太更氣了,拍著桌子對張老太太道:“不提這茬我還不氣,提起這茬我更氣:香荽一個小娃兒都能懂我們的心思,劉大胖子活了這一把年紀,大夥兒在一個村住了幾十年,我跟他爹是啥脾性,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