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我劈死,這樣,就沒有後來的種種,至少,在死之前,我還能活在自己給自己虛構出來的情意中,以為,我是你如今的唯一,但,那隻熊,為什麼不劈死我啊?卻偏偏讓我看到你為了我奮不顧身,而她為了你,更甘願引走熊的注意,於是,在以生命做為比較的背景下,終於讓你明白,孰輕,孰重,也終於讓我知道,我不該再有任何的希冀!我不會是你的唯一,她今晚是,以後呢?誰知道呢?我做不到清高,也做不到你希望的那樣淡然,我是個最世俗的女子,嫉妒,自私,膚淺,這些,就是我的本質!我不想再去偽裝成你要的那種樣子,那樣的我,根本就不是我!”
我的淚越流越多,漸漸的,口齒不再清晰,漸漸地,思緒不再完整。
但,即便再不清晰,不完整,我都要問一句話,一句就夠了“今晚說出這些話,我知道,或許明天,自己又會淪為你的棄妃,不過,在被你遺棄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憶,你究竟心裡有沒有我?有沒有……”
我想知道這句話的答案,因為,他從來沒有說過,哪怕曾經他說喜歡我,都說得那麼模稜兩可。
他只說過一句話是帶著確定的,他說,他無心……
第三一章 棄
我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我看不清任何的情緒,依舊是那麼地靜,在這份平靜裡,淪陷的,僅是我一個人。
“姬姬真的醉了……”
許久,他才說出這六個字,語音裡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但,並不回答我問出的那句話。
他不會答的。我知道。
這問題的答案,其實,早該清明於心——他的心裡,只有江山宏圖,哪裡能有一隅位置給我呢?
不可否認,他是明君,可,卻並非女子的良人。
因為,對於女子,他一直都是無心的。
愛上一個無心的人,註定是我一個人的劫。
所有的力氣,在這瞬間,悉數的消逝,不會再去問,不會了。
可,我仍沒有辦法回頭,愛上了他,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容許自己回頭。
原來,愛或不愛,都是帶著絕對。
絕對到,連一步退路都沒有。
所以,我要問出這句話,讓自己的心,一併在這絕對中死去,死了心,我就不會那麼痛了吧。
是的,心痛,很痛,很苦
醉酒,原來並非可以忘記一切,相反,只會讓自己更加清晰地明白心底的痛苦,而,這些痛苦是關於愛的。
“我醉了……是,我真的醉了……”
隨著他的這句話,淚卻悄然地止住,不想再流淚了,再痛再苦,都不想繼續用眼淚詮釋自己的脆弱。
我的脆弱,在問出那句話後,就該告別了。
手鬆開桌腳,我緩緩起身,步子很飄,頭很沉,這是醉酒的代價,而醉酒是我容許自己今晚放縱的藉口。
一個看似最完美的藉口。
伸出手,自己把臉上的淚痕拭乾,低斂眸華,不再去看他,青絲披散著,遮住我大半的臉。
這樣,也好。
形同鬼魅,再不是他心裡那個嬌俏溫柔計程車畫姬,也比不過今晚明媚鮮豔的蓮美人。
如此被棄,也全是我的咎由自取,僅為了,情難以堪,心何以堪“今晚……醉了……真好。”
搖搖晃晃地,我慢慢晃向軒窗,他在我的身後沉默,殿內,僅有我的聲音其餘,皆是一片冷寂。
推開一扇微閨著的軒窗,寒凜的風,夾著飄落的雪花一併湧了進來,風很冷,雪很冰,在面對這份冰冷時,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僅是覺得很舒服,是的,真是舒服,說出那些話後,總算是舒服了。
今晚的雪,下得真大,外面的樹枝、甬道,都籠上一層白茫,手,伸出軒窗,有一片細白的晶雪落於手心,我微徽攏起,知道,握得住的,僅是最後的溼冷。
一如,現在我和他之間的情愫,亦都是關於溼冷的。
餘光撇到,殿牆下的那一弘涓溪,原來,這裡是傾霽宮,未央宮是沒有這一泓清澈的。
我是怎樣回來的呢?還是說,我根本就沒去過未央宮,一切不過是臆想?包括那酒,我是真的喝過,或者,連醉酒都是由著心的刻意演繹呢?
唇齒間隱約還有酒意醺醺,腿部的飄然之感,都再再提示我,應該是真的飲過那灼心之酒,算了,現在想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神恍間,他的手,越過我的肩,把軒窗復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