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身為後宮妃嬪,她原可不必這般的,可這裡是皇極殿,謝正卿也不是一般的外臣,她既是帶著目的而來,自然要拿出個伏低做小的態度,這樣方可哄得他們原諒,從而放低戒備。汪語蝶說的對,若是不想被虎吃了,只有先將虎打死。而打虎不能用蠻力,因為胳膊必然擰不過大腿,她要用的,是後宮裡慣用的文雅招數。謝正卿並未理會她,而是徑直往主位走去,落坐後與朱譽晏同坐一張榻椅,中間隔一張紅木束腰齊牙炕桌,上面擺著兩杯已奉好的茶。而緊跟著他進來的蘇妁,更是未看怡嬪一眼,直接往謝正卿下手的一張六角南官椅上坐去。其實中間的空椅還有幾張,可她這會兒就想挨著他坐。不為別的,在一個曾那樣欺辱過自己的女人面前,就算是狐假虎威,也不能落了氣勢。四人皆入座,卻難以維持寒暄。原本朱譽晏以為蘇妁沒這麼快恢復,也只是藉著來探望她的由頭找謝正卿談,而如今她也跟來了,他反倒有些難以開口。一國之君,卻要在眾目下請求臣子放自己的妃嬪與龍裔一條生路。想來想去,朱譽晏還是先假意關切了下蘇妁的病況,“蘇姑娘的氣色看起來大好,看來身體已是無大礙了。”看看朱譽晏,又看看怡嬪,蘇妁禮貌的笑道:“那民女還得多謝怡嬪娘娘當日的手下留情了。”一聽這話,朱譽晏臉上顯露出窘色,而怡嬪則急得起身走到離蘇妁最近的椅子裡,強行拉著她的手解釋:“蘇妹妹,都怪本宮那日未問清妹妹的身份,還當是哪個宮裡新來的小宮女,才處置的那般重!”“這幾日本宮當真是寢食難安。即便妹妹不是這皇極殿的客人,就憑著妹妹的父親是蘇明堂蘇大人,本宮若是知道了也定不會那般出手!蘇大人是百姓們口中的青天,是大齊的好官,一心為國效力,本宮實在是汗顏……哎……”說著,怡嬪竟啜泣了幾聲。蘇妁抽了幾回手都被她死死握著,終於在她將最後一句講完時,抽出了自己的手。被這種人以姐妹相稱,噁心。怡嬪用佛面夜叉心示人,蘇妁便也保持了微微笑容,跟著感嘆道:“同樣的事若是小宮女做了,那便是小宮女找死。而若是有倚仗的人做了,那娘娘便覺得成了自己的錯?呵呵,原來怡嬪娘娘的處事原則,是無關乎對錯,只關乎尊卑。”怡嬪臉色難堪極了,卻又不能發作,只得硬壓著滿腔憤怒,一笑化解尷尬。汪語蝶說蘇妁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白兔外表狐狸心。透過下人人送紅包一份致歉噢~)現在0點已過,所以是‘今晚’20點還有正常的更新等著大家~晚安要蘇妁原諒一個險些將她溺死的人, 自然是不可能。但經此一鬧,她倒也沒了恨不得怡嬪馬上去死的念頭。只是蘇妁才剛剛起了半分仁恕之心, 怡嬪身邊那個宮女卻又站了出來,且語氣還帶著幾分潑辣:“蘇姑娘, 我們主兒都為您成這樣了, 您要是還不原諒……”“冷晴!怎麼可以這樣沒規矩的和蘇姑娘說話!還不跪下!”怡嬪喝住了冷晴, 冷晴見狀朝蘇妁行了個跪禮, 既而回到主子身後。怡嬪轉而又以一副孱弱無比的語氣朝著蘇妁:“妹妹若是暫時不能原諒也無妨……日子長著呢……姐姐必會慢慢贖過……”說著,怡嬪抽泣兩下,拿帕子拭淚的同時偷偷瞥了眼身後的冷晴,冷晴立馬會意, 上前幾步跪到蘇妁跟前,“蘇姑娘, 方才是奴婢一時心急言語衝撞,請蘇姑娘恕罪!但是我們主兒眼下這副樣子如何出得皇極殿大門?還求蘇姑娘容個方便,借我們主兒一件乾爽衣裳換了。”遲疑了一下, 蘇妁看了看謝正卿,見他並無意干涉, 便吩咐平竹帶怡嬪去自己寢殿找身衣裳換了。見怡嬪下去,朱譽晏才終是開口道:“謝大人,怡嬪確實驕橫跋扈有失妃嬪懿範, 朕也預將她禁足於鍾粹宮直至產子。蘇姑娘這次受了委曲,朕定會給蘇家個說法,也請謝大人念在怡嬪身懷龍裔的份兒上……莫再作計較。”最後這五個字意味深長, 謝正卿聞之輕笑,只以冷冰冰的眸子對了朱譽晏一眼,並未回應隻字片語。這時正巧怡嬪換好了衣裳回來,又拉著蘇妁說了幾句賠罪的話,才隨朱譽晏一同離開。坐在轎輦之上,怡嬪望著行於她之前的御輦上的朱譽晏,唇邊隱隱蕩起抹明媚笑意。眼下皇上的確是不願理會她了,覺得因她又被謝正卿踐踏了一回帝王尊嚴,但是很快,皇上就會感激她的。因為她,幫大齊除了第一奸賊!謹慎如謝首輔,凡入口之物皆由內外膳房,近侍太監層層把關試毒,針插不入。可眼下卻有一樣入口之物是旁人檢查不得的,那便是蘇妁……***皇極殿的小寢殿內,蘇妁此時正坐在銅鏡前,透過銅鏡看平竹為她摘取髮髻上的紅玉飾品。心中暗暗思忖著,就為了這麼一會兒的風光,戴戴摘摘的好不折騰!這些紅玉飾品看著華美精巧,可頂在頭上卻也是份兒負擔,特別是如今還在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