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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鑽進馬車裡直接去了府衙。王爺愛莫能助,蘇明堂閉門不見,謝正卿更是連求都不用求,那是個心如鐵石的。如今自己既已做不了旁的來左右事件,那只有強打起精神,去府衙看看女兒。見到汪語蝶的那一瞬,從未在女兒面前落過淚的汪萼,終是憋不住兩行老淚,汩汩落下。此時,他竟有個癲狂的期待!那個鐵勒人不是武功高強麼,若他真能將語蝶救走,汪萼寧願女兒自此跟著他去鐵勒,永不回京……短暫的探視後,汪萼便被請離。之後沒多久就有人來帶汪語蝶去行刑。……菜市口的大石臺子上,汪語蝶被兩個精壯的男人架著身子趴在地上,下身用木板兒墊高。一輛繁奢的紫綢裝裹的黑檀馬車,在眾黑衣人的圍護下停在行刑臺對過。簾子撩開,車裡的男人身旁的姑娘攬進懷裡,撫著她如墨似緞的長髮:“知道你最不喜看這種血腥場面,那就不看,只聽。”說著,他將姑娘的臉扳向自己這側。“聽聽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最終是如何的懺悔。”先前還在天邊飄著的幾朵濃重烏雲, 很快便黑沉沉的壓了下來。桂秋雨韻,悽凜闃靜, 淅淅瀝瀝的落在塵世。眼看著汪語蝶被按在溼漉漉的石頭地上,兩旁的衙役高舉著笞杖, 只等一聲命下……汪萼轉身闖進黑衣人的層層圍護中, 往馬車處闖去!那些黑衣人好似早得了指令似的, 倒也無意攔他, 他不顧一切的闖,他們便乾脆讓了條路給他。汪萼終於摸到馬車的轓軜,扒著轓軜貼在窗牖上朝裡面大聲問道:“首輔大人!您不是說這只是場苦肉計嗎……”馬車篷頂遮擋下的雨水,沿著飛簷成串的落下, 拍打在汪萼的臉上,他強迎著拍打艱難的睜大眼。可那窗子裡面有厚實的簾子遮著, 他看不到裡面的人。輿廂內的蘇妁聞聲臉上顯露出絲尷尬,不自覺的轉過臉往裡迴避著。汪萼與她爹同朝為官,她並不想讓他看到她在謝正卿的車內。“汪大人, ”謝正卿聲音沉沉,與先前同蘇妁說話時全然不同。“雖說是苦肉計, 但當年周公瑾也打了黃蓋數十笞杖呢。”他說這話時,尾竟兒夾著明顯的戲謔之意。汪萼怔了怔,明知被謝正卿耍了, 竟一時無言以對。沉默片刻,他換了副態度,哀哀求道:“首輔大人……往日都是老臣昏聵無能, 屢屢讓首輔大人失望……但禍不及家眷,求大人網開一面……要罰就罰老臣,老臣給您叩一百個頭請罪!”說罷,汪萼倒退一步果真跪在地上,朝著馬車用力叩頭。著力懇摯,才沒幾下額頭便撞出了傷口,開始往外滲血。謝正卿撩開個簾角看著這一幕,眼底是比天邊烏雲還陰鬱的顏色,直到看著汪萼額頭上的傷口已嚴重到鮮紅汩汩的躥出,他才命了聲:“將汪大人扶起。”立馬便有兩名錦衣衛上前,左右夾著汪萼攙扶起來。汪萼已是頭昏眼花,膝蓋也硌的痠麻使不上力,得虧是兩人夾著他,不然汪萼還真的站不住了。輿廂內,蘇妁隔簾看著窗外,雖看不清具體,卻也能借著一明一暗的關係隱隱看到三個黑影。她知道被夾在中間的那個佝僂著身子,還顫顫巍巍抖動的便是汪萼。汪家人作惡多端,還透過《鵲華辭》陷害過蘇家。這輩子的蘇家雖透過種種努力逃過了此劫,可上輩子呢?上輩子蘇家滿門三十六口全死在了這樁栽贓案上!饒是汪萼眼下看起來可憐至極,可一想到至今仍在糾纏著她的那些夢魘,蘇妁就一點兒也同情不起來。“你過會兒會真打汪語蝶嗎?”轉頭看著謝正卿,蘇妁懵懂的瞪著一雙大眼睛。明明只車外下雨,可她的眼睛卻好似也被雨水洗過似的,波光瀲灩。蘇妁確實有些不懂,一會兒說是苦肉計,一會兒又有假戲真作的架勢。謝正卿眼神玩味的看著她,帶著幾分逗弄:“你討厭那個女人?”“討厭。”不假思索,蘇妁脫口而出。一抹溫軟而明媚的笑意浮上謝正卿的嘴角,他喜歡她的直白明快,並道:“那她當然欠打。”“那汪萼剛剛豈不是白叩頭懇求了?”原本蘇妁還以為汪萼好歹是個正三品官員,怎麼也該有一兩分薄面的。謝正卿卻突然輕佻的勾了勾她的下巴:“別人的懇求在我這兒沒用,你的才有用。”這話令蘇妁不自覺的泛起一絲羞赧,扭頭甩開謝正卿的手指,“我不會為那種人求情。”這話倒是令謝正卿甚為滿意。這丫頭,初識時讓他覺得過於膽大妄為。可瞭解深了,卻發現她性子太過軟弱。想來最初的那些膽大之舉,也不過是被逼急了才顯露出的求生欲。可他還是喜歡那個膽子大些,心思深些的丫頭。就像這回,為了撇清她自己,而將問題甩給了汪語蝶。他便是明知她又耍起了小聰明,卻還是樂得陪她演下去,讓她自以為得逞了。看來,她是真的討厭姓汪的這個女人。那他就讓她親眼看看這個女人的下場。“行刑!”隨著衙役的一聲高呼,人們的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汪語蝶身上。縱是下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