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胡建國在工人中的威信還挺高,隨著他的吆喝,圍起來的人群立馬散開,走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唯有那位看門的大嫂代理在原地喃喃地道:“還真是副縣長,俺的個娘,這張臭嘴怎麼沒個把門的。”
說著,她還在自己嘴上狠狠地打了幾下,提心吊膽地回到值班室,等待著廠辦的開除通知。
忐忑中的大嫂哪裡知道陳浩對她的衝撞根本沒放在心上,他走在半路中對陪在身邊的胡建國說道:“辦公室先不去了,我想自己轉幾個車間,你先忙乎去。”
領導既然提出自己去廠房轉,胡建國自然不敢抗命,把幾個車間的位置指給陳浩,便進入財務室。
陳浩帶著黨和平第一站到達磨木車間,還沒進車間,陳浩就見到有幾個工人抬著原料木材往車間門口停著的大卡車上裝。
陳浩攔著一位工人問道:“同志,你們這些東西往哪拉?”
“還能往哪拉?藍廠長家,廠長媳婦打電話說家裡卻燒的,讓我們送一車去。”年輕人眼裡閃過嘲諷的笑容,貌似陳浩的問題很白痴,說完,他繼續扛著東西往車上扔。
等他在轉過來時,陳浩攔在他面前,遞給他一支菸,說道:“同志,歇會,抽根菸。”
見到陳浩遞過來的是熊貓煙,小夥子立馬來了精神,點著煙吸一口,說道:“哥們,生活水平不錯嘛,是不是想進到我們廠工作?”
“恩,只是不知道廠子的福利怎麼樣?”陳浩帶著小夥離開車間門,隨意地應承他的話。
“嚯,你可真問對人了。廠裡工人能有啥福利,每年發幾雙手套,一塊肥皂已是最好的待遇。”小夥挺健談,見引起陳浩的興趣,湊到陳浩的耳邊低語道:“像我們廠長,一年四季不用買煤,全是燒木材,過年的時候,廠裡分帶魚,工人每人分一條,上個月我去廠長家,院子裡還掛著許多幹帶魚,看的我直眼饞,呵呵……。”說到這,小夥子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角的口水,見陳浩鼓勵的眼神更是來勁。“去年,廠裡磨木車間上了一臺研磨機器,結果廠裡把以前那臺還能用的機器申報報廢,聽說這臺裝置被廠長當成廢鐵給賣了。”
說到這,小夥往四周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繼續說道:“廠裡當官的有好幾個是他的親戚,還聽說財務主任是他的小老婆。只要能巴結上藍廠長,你在這廠裡怎麼來都行。這些事你聽過千萬別往外傳,,哥們,我該走了。”
陳浩看他把煙抽完,再遞給他一根,小夥心滿意足地離開,繼續他的裝車工作。
等小夥走後,陳浩帶著黨和平繼續參觀化漿車間,胡建國正在車間幹活,見到他們進來,連忙摘下手套,迎上來。“我剛才給藍廠長打電話了,他馬上就回來。”
由於車間機器聲大,他說話的時候幾乎貼在陳浩的耳邊大聲喊。
陳浩嗯了一聲,並沒有對他的話有多大的反應,指著往外流的白色的液體問道:“這些東西去了哪?”
“被排出廠外,這是白水,就是漿水的一種,廠裡過濾網比較粗,不能濾乾淨,這些白水便被成了廢棄物。”胡建國說完這些話,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這些白水應該可以澄清,分成清水,留下白漿吧?”陳浩看著這麼多原料竟然被白白地浪費掉,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能,我們廠裡有位老工程師趙斌曾提過這件事,說能節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原料。”胡建國沒想到陳副縣長竟然是對造紙行業也如此精通,不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哪知道眼前這位副縣長憑著變態的記憶力看過不少書,懂得造紙廠的生產工藝,但也只停留在紙上談兵的地步。
“這位工程師在哪?”
陳浩的問題讓胡建國有些難以回答,想了一下說道:“退休在家。”
“下班後你領我去拜訪一下他,可以嗎?”陳浩既然知道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自然是大感興趣。
“沒問題,只是他有點倔,萬一衝撞了你,到時候你得多擔待點。”胡建國剛說完,車間外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幾乎蓋過機器聲。
“歡迎領導下來視察工作,現在已到吃飯時間,我已在縣裡飯店安排好飯菜,請領導賞光。”
一邊胡建國給陳浩介紹道:“這是我們的廠長藍天和。”
“每天喝還差不多。”陳浩暗想,聽到他在外面安排酒桌已是不爽,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更是不悅,沒伸手,只是點點頭走出廠房。
藍天和沒想到陳浩不給他面子,連手都懶得伸,訕訕地收回手。在廠裡和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