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爾,你從未騙過朕,你告訴朕,你是否親眼所見這荷包裡驗出髒東西?”
“皇上,臣弟確實親眼所見蘇嬤嬤讓耷拉吳拿來這個荷包,交給太醫檢驗,從而得出結論。當日太醫也曾檢驗過那個木盒中的其他荷包和房裡的其他物件,但均無異常,只有這個有異。”
“怎麼會?怎麼會?”
“皇上,這樣您不會再懷疑了吧?”
福臨都快瘋了,烏雲珠死時他證實了額孃的狠毒,可到最後他竟然用自己的生命來驗證額娘狠毒的正確性,烏雲珠竟如此待他?不,不會的。“皇額娘,這又是您派人乾的吧?這回是誰?耷拉吳嗎?”
皇太后眼睛猛然睜大,蘇麻喇姑看得真真的,連忙喊道:“太后,太后!太醫,快把朱太醫叫來。”
博果爾也嚇著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著皇太后發病。
“皇兄,您怎麼能這麼說皇額娘,您是皇額孃的親生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您怎麼能這樣想皇額娘?”
好在養心殿如今最多的就是太醫,而朱太醫也是跟著太后轉的,朱太醫馬上就給太后十指放血,把脈後又就地給她紮了幾針,命是救回來了,可就算如此,太后已經再不能言語,這幾個月的治療再次付諸東流了。
福臨治病的房間自然是不能讓皇太后久呆的,沒多久,皇太后就被小心地抬回慈寧宮去了,而福臨早就呆若木雞,面無人色了。
“太醫,快來看看皇上,皇上這是怎麼呢?”
院使號脈後面色如金,皇上本就病勢沉重,再受此打擊,生機已斷絕,只怕就在一兩日間了。
“皇兄,皇上,福臨,快醒醒。”
“陳院使,把皇上弄醒,我即刻去請安親王等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很快,嶽樂索尼鰲拜就都趕來了,聽陳院使說了皇上如今的病情後,都靜默了。
片刻後,索尼問道:“襄親王,當時你在場,到底發生了何事?皇上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博果爾四處環顧了一下,揮退了所有的人,才小聲說道:“此事太過機密,小王也不敢亂說,不知索大人可曾從太后外得知原董鄂皇后的事?我來前應是太后說穿了此事。”
索尼點點頭,話說到此處,他就知道必是東窗事發,以皇上對那位的深情厚意,有這等反應也是必然。當然,在場的另兩人嶽樂與鰲拜是不知情的,只是聽到董鄂皇后這四個字,嶽樂當場退開幾步,已示避嫌,鰲拜也順勢退開了。
“皇上已清醒,只是皇上不想見兩位王爺和兩位大人,請各位先行離去。”
面面相覷後,四人也只得離去,索尼鰲拜上慈寧宮求見太后,而嶽樂則與博果爾同行。
走了半響,至一四處無人之所,嶽樂終於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皇上的病從董鄂皇后遺留之物而來,太后查知,皇上不信,找我作證,結果皇上懷疑太后從中作梗,太后再次氣倒,皇上也呆了。”
寥寥數語說了一個讓嶽樂不敢置信的事實,那烏雲珠竟變得如此狠毒,如今想來,嶽樂心中反倒有了一絲慶幸。
博果爾往前走了幾步,才覺察到嶽樂沒有跟上來,轉頭望去,嶽樂正呆站著。
博果爾也不催,隻立等著。
須臾,嶽樂就反應過來,追了上來,博果爾自然不會提及嶽樂異樣,只說起福臨的病況來。“如今這樣,倒不如明日議政大臣們均到隆宗門外候著,以防有變。”
嶽樂看了博果爾一眼,博果爾把視線投向慈寧宮方向,嶽樂懂了,回道:“正是,那我們就分別去通知吧。”
沒人知道福臨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個清晨到來之前的那一個通宵未眠的晚上到底想了些什麼,只知道當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全體議政大臣在隆宗門外候旨之時,他宣了眾人入養心殿,口授遺旨,命禮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熙及原內閣學士麻勒吉撰擬。
遺詔沒有博果爾印象中那樣冗長,只有短短數語:“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特命安親王嶽樂、襄親王博穆博果爾共同攝政,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為輔臣。伊等皆勳舊重臣,朕以腹心寄託。其勉矢忠藎,保翊衝主,佐理政務。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等眾人退出後,福臨單留下博果爾,猶豫了半天,終於親自書寫了一封手諭:“著廢去已故董鄂皇后之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