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卷紙,清脆地應了一聲“是”,只要把這個送過去,皇上很快就會來承乾宮的,這個蓉妞很有信心。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別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福臨記得,這是烏雲珠初進宮,情濃之時,他特意帶著烏雲珠上長城遊玩,兩人吟誦的晏殊《鵲踏枝》,當時兩人心意相投,情意綿綿,只是如今怎麼變成這樣的讓人不堪回首呢?
“耷拉吳,你去內庫找兩支珠釵送過去,就說朕朝務忙,就不去看皇貴妃了,讓她好好保養身子。今天外面誰當值?賞十板子,乾清宮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嗎?”
“是,皇上。”
耷拉吳對此絲毫不意外,這皇貴妃娘娘做出了那樣的事,皇上這樣輕輕放過沒有張揚已經是看在舊情的份上了,還想來邀寵?嘿,聰明人做起糊塗事來一樣怪可笑的。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娘娘,皇上讓奴才送了兩支珠釵過來,皇上說朝務忙,不能來看娘娘,請娘娘好好保養身子。”
“謝謝吳公公了。”
“娘娘,那奴才就告退了。”
“蓉妞,快去送送吳公公。”
蓉妞悄悄把一個荷包塞了過去,小聲問道:“耷拉吳,皇上怎麼沒來?”
耷拉吳連忙把荷包推回去:“蓉妞姑娘,耷拉吳可受不起,先走了,您請回吧。”
“耷拉吳?吳公公?”
“怎麼樣?皇上最近在幹什麼?”
“主子,耷拉吳也不是個東西,他連錢都不收,一句話也沒吐,走了。”
“怎麼會?”烏雲珠也覺得奇怪,耷拉吳是皇上身邊跟承乾宮接觸最多的太監,向來對她很恭敬,這次的態度可是相當的冷淡。難道?“不好,蓉妞,趕緊讓人好好打聽一下,最近各宮的動靜,尤其是我們那些人的下落。”
“是。”
這也並不難打聽,宮女們都是輪流去膳房用飯的,很多次蓉妞就是在這裡跟那些眼線會面的,只是最近確實好象再沒見過那些人了,本來蓉妞還以為她們是故意躲著她,心裡還憤憤不平過一陣,不想今天悄悄一打聽,才知道那些人有的被貶到浣衣局,有的進了慎行司,有人誰也不知去向。
“主子,不好了,那些人都被罰了。”
烏雲珠心裡已有準備了,只要確認最後一點:“景仁宮的翠雲呢?”
“翠雲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蓉妞,還有哪個去處是宮裡人不知道的?只有黃泉路宮裡人才會避口不說的。”
“主子,那翠雲有沒有招過什麼?”
“怕什麼?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怕也無益。蓉妞,你再往乾清宮去一趟,就說我吐了一大口血。”
“主子?”
“去。”
沒多遠,蓉妞回來了,小心翼翼的看著烏雲珠,不敢回話。
“沒能進乾清宮,被阻在外面了?”
“是。”
還是那老太婆棋高一籌啊,皇上都厭棄承乾宮了,壓根就不用慈寧宮再出手,反正她現在就只能等死了。
“咳咳咳。”
“主子!”
手帕上一朵豔紅的血花盛開著,像是在嘲笑烏雲珠的算盤落空。
“太醫,快去請太醫。”
“娘娘,太醫來了,說是奉了皇上的令,來給娘娘請脈的。”
“主子,您聽見了嗎,皇上沒有忘了您,皇上依然惦記著您?”
惦記?大概吧。只怕是惦記著她怎麼還不死?活著讓他記著自己曾看走眼?不,她要振作起來,不管皇上心裡在想什麼,只要皇上還惦記著她,她就還有可為之處。
一日,博果爾散朝回家,發現已許久心情算不上很好的貴太妃正樂滋滋的。
“額娘,您這是有什麼好事啊,說出來讓兒子也沾光樂樂。”
“博果爾回來了。嘿,我就不告訴你,讓你急。”
“額娘,您就可憐可憐兒子吧。”
“哈——哈——”在榻上玩的噶盧岱拍著手正衝博果爾樂呵。
“看吧,你都多大了,還衝額娘撒嬌,連女兒都笑話你了。瞧我們的噶盧岱,多可愛啊,還會笑你阿瑪啦。來,瑪嬤抱,噶盧岱,來,再笑一個,麼,真乖。來,叫瑪嬤。”
“瑪?”
“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