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來得二位太太也是寒門出身; 跟她說話很是相宜,以為後面會勤來勤往; 沒想自那日過後,皆沒了聲息。邵氏還在心中琢磨是不是她們認為周家住城外,來往不便才沒有相邀。
然昨兒和前兒就分別接到這兩位太太的貼子,可把邵氏喜的趕緊張羅著收拾衣服出來,把先前在黔州府做的綢衣一一拿出來,比了又比,選了一件醬色的褙子準備赴宴時穿。
今兒收到的兩張貼子卻讓她奇怪不已,皆因這兩張貼子俱是請賞花,再加上前兒的花宴貼子,統共三張花宴貼子,且日子相近。再一問人家,二人皆是週中的同僚,之前也曾邀請來周家的暖宅宴,只是一家稱有事未來,一家只有翰林一人前來且略吃了些東西就匆匆地離開。
對此兩家,邵氏自然沒有好印象。只是人家正兒八經的下貼子,邵氏也拿不定主意是去也好還是不去好。於是她拿著兩張貼子給週中看,”這兩張也是花宴貼,前兒還有許家也是花宴貼。咋有這麼多的花能看?”
週中道:“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京城不像黔州,對女子相對嚴苛,輕易是不能出二門的。故此這些夫人們太太們就愛了宴會,今兒你家花宴賞牡丹,明兒她家賞蓮花。
這些日子,周圍的人態度轉變,週中可是一清二楚。有些小吏書辦主動跟週中示好,好些訊息也落入週中的耳裡。甚周傻大膽的渾名,甚拿皇孫當墊腳石。但向週中示好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家裡接到些貼子再正常不過。
邵氏嘀咕道:“這兩家也不商量一下,一家前一日,一家後一日。”
邵氏是莊戶人家的閨女,嫁給週中後也是莊戶人家。後來週中中了秀才至舉人,也不過二三年的事,邵氏身上的習性一時那裡改得過來。在黔州時尚好,一是來往的人多是富戶,沒甚講究。二是周家門是讀書人家,自是那些富戶不能相比。她們平時對邵氏多有奉承,那能讓她覺得不快。可來京後,即使住在城郊,也沒少聽附近的莊戶人家說京中的官員之多,像她家老爺那樣的,不過是芝麻小官。一片樹葉落下來,能砸中好幾個這樣的官員。聽了這些話,邵氏先怯了。若不是上次暖房宴來了許李兩家太太,邵氏估摸著還不願意出去跟別的官員人家來往。她怕在別人家中出了醜,丟了週中的面子。
週中多少也知道邵氏心思,但他想法卻不一樣,人只有多出去見見世面才能沒有怯意,遂道:“跟我們一樣的人家,只管去就是。敏丫頭年紀不小了,得相看起來。”
提到敏丫頭的親事,邵氏立馬打起精神來。她也打聽過,京中十一二歲上頭就開始相看起來,看過一二年,再準備嫁妝一二年,正好及笄後出嫁。敏姐兒都十三了,這時相看已算晚了。不僅這四家的宴要去,還要多認識一些人,順便拜託許太太李太太幫忙留意一下合適的人家。這麼一盤算,邵氏立時把那些怯意拋之腦後,開始雄心壯志準備給孫女挑個好孫女婿。
正日子那天,邵氏拿出頭天收拾好的衣裳穿好,頭上插上僅的二根金釵,手上也戴了兩個素面金鐲子,一指來寬的樣子。張氏和小邵氏也拿出自己所有的家當插在頭上戴在手腕上,雖然只是兩根不算粗的金釵和絞絲銀鐲。敏姐兒頭上的金飾則是一串金花圍在髮髻上,金花打的薄薄的,沒甚重量。一家子收拾妥當,賃了馬車,周秀駕著車往城中去。
許太太宴請的地方並不是在家中,許家老爺是十年前的進士,在翰林院也坐了十年的冷板凳。前些日子許翰林才想通,不再打算繼續把冷板凳做下去,謀劃外放一地,以便掙些養老銀子。前不久好不容易搭上吏部主事的橋,許太太借了一商戶的宅子辦宴請客,說的是花宴,其實是請那位吏部主事的太太,其餘幾個皆是許太太相熟的人家,請來做陪客。除了邵氏,訊息不靈通外,其餘幾位太太皆是心眼活的人,早就打聽出許太太請的是吏部主事胡主事的家眷,心裡俱是樂意的很,也想趁此機會搭上吏部主事太太。
邵氏帶著兒媳的孫女早早地到了地方,許氏迎了出來,“周太太,快請進。”許氏說著話,手上虛扶了扶邵氏。
邵氏擺了手,笑道:“許妹子忒客氣,實不必迎出門來。我們雖說只見過一面,我心裡著實和許妹子親近。”邵氏把在黔州跟著富戶學的那套拿了出來,親熱地跟許太太套著近乎。
許太太的麵皮微微地抽動,妹子這是什麼話?即便親生的妹子也沒有這麼個叫法。許太太到底在京城待了十年,臉上略露些不自在,立馬收了起來,邊往裡面迎邊說著話,“這是鳴鹿院,在京中小有名氣。像我們這種家中宅子不寬裕的,在家待客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