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了。沈夫人不無惡意地想著,心裡總算痛快了點兒,再接再勵地道:“上回跟你說的事,你可想過了?若是覺得表妹是親戚,不好收進房裡,那不如就先收了紫電。我瞧她身子還不錯,想來不久就能有喜信兒。”
她是想看到許氏難看的臉色的。畢竟之前在許氏及笄那日提出納二房的時候,許氏瞧著神色不動,臉色可著實是不好看。這回應該也還是這樣吧?反正只要能叫許氏心裡不踏實,她就舒服點兒。
然而這次沈夫人是要失望了,許碧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其實,我倒覺得跟表妹親近。夫人說聘作正經二房,想想也是應該的。”
沈夫人頓時噎住了。應該是應該,可是連玉翹不答應啊,還到沈大將軍面前來了個表明心跡,害得她不得不病了將近一個月,免得要天天對著沈大將軍鋒利的目光。
“總歸,總歸是親戚呢……”沈夫人艱澀地道,不得不假裝忘記當初這事兒還是她提出來的,否則這可實在沒法辦了。
許碧不動聲色:“若不然,兒媳去與父親商量商量?”
沈夫人脫口而出:“不必了!”說完才發覺自己失態,臉色更加難看。可她真不敢叫許碧去跟沈大將軍商量。好容易這事兒才過去,若是再掀起來,這個年她都別過了。
就這段時日她養病,府裡就有些兒傳言。有的說是沈大將軍對她不滿,所以要抬舉香姨娘;有的則說大少爺已然娶妻,這府裡就該大少奶奶主事,夫人心中不快才病了云云,反正就是人心有些浮動,還被香姨娘以此為藉口換了幾個人。沈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好容易病夠了一個月,就趕緊“好”了起來。
如今,她可是不能再病了。所以,就不能讓許氏再把這事兒掀起來。
“老爺辛苦一年了,你院子裡這點事,哪有驚擾老爺的?”沈夫人板著臉,心裡卻暗暗後悔不該提這話。明明那天看許氏根本不想讓沈雲殊納二房的,誰知道這會兒她又改了主意呢?又或者她是知道了沈大將軍為此不悅,所以故意拿話來擠兌她!
不過心裡再恨,沈夫人也只能自己打臉了:“說起來你嫁進門來也還不到一年,這就聘二房也有些太急了些,不如叫大郎先收了紫電,過幾年再說二房的事。”
許碧搖搖頭:“納妾是為子嗣計,既如此,妾室的出身也是要緊的。夫君也不欲長子只是個奴婢生的,我想,還是表妹身份合適些。”
沈夫人瞪了她一會兒,終於發現,只要她想硬塞紫電,許氏就扯著連玉翹不放手了。兩邊權衡,只能是沈夫人敗下陣來:“大郎這話倒也說得不錯。既這麼著,紫電倒不大適合了。”
心裡實在憋得難受,沈夫人還是諷刺了兩句:“說起來,若不是你身子弱,我也不操心這些個。罷了,你們小夫妻兩個去商議罷,免得我這裡一片好心倒被當成驢肝肺。紫電雖是個奴婢,也是我當初精挑細選,還給老爺看過的,性情容貌俱好。叫她生下長子是不大妥當,要收在房裡伺候倒也夠了……你瞧著辦罷,這做主母的,心胸也要寬大一些。”雖不敢再硬塞,到底還是想噁心許氏兩句。
不過這些話現在完全傷不著許碧了,微微一笑道:“夫人挑的人自是極好的,如今我那院子裡的針線,都指著紫電呢,大少爺也說這丫頭的活計好,正想著年下多賞她點東西呢。”
沈夫人不由得又是一氣。她自是聽說了,紫電如今天天就在屋裡做針線,連門都不大出。這個“好”,可跟她說的“好”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她要這“好”有何用?
然而也只能如此了。沈大將軍已經不十分隱晦地“暗示”過她不要再插手沈雲殊的房裡事,沈夫人也只能揹著沈大將軍,在許碧面前說幾句添堵的話罷了。
“快過年了,你那院子裡想必事情也多,就不必在我這裡立規矩了,回去料理罷。”再讓許氏站在眼前,她得少活十年!
說起來,這段時間她“病了”,按說許氏是應該來侍疾的。可她生怕兒子再見著她,不得不忍痛放棄了這個調理兒媳的“大好機會”。兒子也真是不爭氣,若長此以往,倒好像她這個婆母在避著兒媳一樣了。
沈夫人越想越氣,眼看許碧告退,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紅羅忙上前來給她按揉兩邊太陽穴,道:“給董府上的年禮都備好了,夫人要不要看看,再添點什麼?”她最近也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被沈夫人遷怒了,少不得要拿些教人高興的話題來說。
只是這一回卻不大靈了。沈夫人恨恨道:“如今她是了不得了,連誥命都請下來了,等藏月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