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人這麼大的動作,他一轉身,胳膊帶到了鍋子的把手,所有的油從鍋子裡撒了出來,從灶臺上一路潑到我的腳邊。
我倒吸一口氣,“你小心點,老孃差點被你油煎了!!!”
我話音未落,灶臺下的火忽的一下竄了起來,舔上油漬,燃燒的更加旺盛,一路燒到了我的腳邊,朝著我的身體撲來。
糟糕!
我腦子裡只有這兩個字,我跑不了,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通紅的火焰燒來。
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從前面抱上我,將我的臉按到他的胸口,擋在火蛇之前,腳下一點,竄出了屋子。
鼻間,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似乎什麼被燒了。
他眉頭一皺,表情不對。
相看兩相厭(三)
陽光下,我帶著一身的焦糊味,看著面前比我更加狼狽的人。
他的手,揪著自己披散的紅髮,每揪一次,都能扯下些許枯黃髮黑的髮尾,在他手中斷成一截一截的。
本來直直的髮絲,可此已經成了捲髮,增添了幾分狂霸之氣,不過那焦黑參差的髮尾,就讓他看上去狼狽又可笑了。
“咳咳,兩邊都不一樣長短了,剪了吧。”我憋著笑,無限同情的看著他。
剛才是他動作快,才讓我毫髮無傷的出來,也是他瞬間的反應以身體擋住我,才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不過,我倒沒有感激他的意思,因為我不能動是他點的,我不能跑是他弄的,就連鍋子翻了,火上澆油的事情也是這個傢伙笨手笨腳搞出來的。
他一邊長毛,一邊短毛,中間還是捲毛,確實怎麼看怎麼好笑,他揪扯著頭髮的動作,看上去就象個孩子般。
看到實在沒辦法挽救了,他索性揚起自己手中的劍,拉拽著頭髮割了上去。
我還不及出聲阻止,一縷紅色的發從手中飄落,他的手左邊抓抓,右邊抓抓,似乎是在比較著長短。
在他的比較中,我哼哼的擠著話,“剛才是左邊長右邊短,你下手狠了點,現在是右邊長左邊短。”
某人的手一停,摸摸索索的毛上了自己的頭髮,艱難的想要看清楚被自己割短了的頭髮到底是不是兩邊不對稱,只可惜髮尾太短,他用盡力氣也似乎沒有比劃清楚。
想也不想,他揪住右邊的毛,反手的劍就往後面撩去
“等等,等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忘記了看好戲的心態,不由自主的開了口,“按你這個方法下去,你很可能最後是光頭。”
他看我一眼,“閉嘴!”
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丟臉後的不知所措。
“喂,你自己看不到弄不成的,不如給我找把剪子,我幫你弄。”我眨眨眼,“看再它們是為了保護我而犧牲的份上。”
他沉吟了半晌,目光一直打量著我。
我翻了個白眼,“以我現在的力量,如果想殺你,只怕剛挨著脖子,你就把我丟去八丈遠了,只要你不餓死我,我是不會尋死的。”
難得的,我又看到了他臉上的紅色,倒轉手中的劍伸到我的面前,“這裡沒有剪子那種東西,將就用吧。”
我接過劍,手臂一沉,劍落在地上。
苦笑,沒想到如今的我,連拿一柄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不好意思,這個太重了。”
他看著地上的劍,眼中有一絲沉重,手指探入懷中,一柄匕首遞了過來。
“我的東西居然在你手中。”我笑笑的拿起他手中的匕首,掂了掂,“還是這個趁手。”
他木頭似的站在我面前,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招招手,他沒反應。
我晃晃手,他還是沒反應。
“喂!”我扯開了嗓子,“蹲下啊,你這麼高,叫我怎麼弄?”
他慢慢的蹲下來,拿後背對著我,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焦的焦,枯的枯,卷的卷,慘不忍睹。
我抓起一縷髮絲,手中的感覺是絲滑柔順,服帖在我的掌心中,不禁驚歎,“哇,你的頭髮原來這麼軟啊,我還以為是鋼絲一樣的呢。”
“有人長鋼絲一樣的頭髮嗎?”他沒好氣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你的想象力果然非同常人。”
我抿著唇笑,差點削到自己的手,為自己奇異的想象力感到好笑。
或許是他剛硬的性格給了我錯覺,或許是每次他發怒時那滿頭張揚著的紅色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居然會以為他的頭髮會和鋼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