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將手中韁繩往鐵錘手裡塞。
塞到一半又想起陸清寧方才的話,說鐵錘已經送給她了,由不得他再隨意使喚,尷尬立刻佈滿面孔,那韁繩也立刻就收了回來。
“鐵錘,給六爺牽馬。”陸清寧見狀便笑著吩咐,聽那小廝利落應聲,臉上笑容不由更盛。
方才回後宅的一路上,梅媽媽在她耳邊可沒少唸叨,先是說這人平日裡根本就是個桀驁不馴、莽撞無禮的,到她面前反而變了副模樣……之後便話裡有話告訴她,有些機會、不努力便會錯過……叫她好好珍惜。
如今就著梅媽媽那些話,再仔細回想起有數的幾次相見,還果真如此呢!不管他對著別人是什麼樣子,在她面前,他可真是個極好的人,又很是聽她的話;難道梅媽媽的意思,是叫她……
陸清寧想著這些,腳步也不免猶豫起來——她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因此她對身邊這傢伙的各種作為,也根本毫無判斷能力;難道只聽梅媽媽誇了他這麼幾句,便要捨身試上一試?
可她最怕的就是兩面三刀那種人了。
萬一白鶴鳴就是那種人,看起來待她極好,內裡其實卻是個活閻王呢?再或者他那所謂的自由根本就是假的,實則全要靠他父母做主,她又該如何?
不過……他應該不會騙她吧,騙了她,他又有什麼好處?何況就他這幅模樣這幅心眼兒,還想騙她陸清寧,至少要再修行十年八年吧……
陸清寧這麼一想,只覺得心裡堵著的那塊嘩啦就碎了,眼前也豁然一片開朗,就像春天的碧綠原野,有大片大片的野花綻放。
梅媽媽說的沒錯兒,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便錯過了;更別論她如今在陸家的處境,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步謝氏與陸婷姝的後塵,或是被家族拎去聯姻,或是稀裡糊塗間便被胡亂塞給誰。
不,她絕不能忍受被別人安排她的命運!上輩子沒談過戀愛,已經是她很大的缺憾了,本以為來了大順朝,自由戀愛更是奢望,誰知機會就在眼前,她怎麼能不牢牢抓住!
“海上風硬,六爺……少上甲板。”陸清寧終於開口說起話來,可這話才一出口,就令她自己也懊惱萬分——一旦有了那個“賊心”與“賊膽”,怎麼都不會正經說話了?
白鶴鳴也不曾想到她張口就這麼說,一時不知是喜是憂;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方才小心翼翼道:“你是說、說我太黑了,怕我出海回來會被曬得更黑?”
他小時候其實挺白的,不管是走到哪裡,都被人笑他像個女孩子,尤其是他四哥,還給他取了個難聽的綽號叫白妞兒,三五日便在京城四處傳揚開來;於是他發奮習武,日日長在練武場上、馬背上,只為了甩掉那個難聽的名聲。
數年風吹日曬雨淋的結果,終於令他變成了黑炭頭,也長成了一副強壯的身子板兒,他很是高興,自己終於有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模樣;可如今在這小丫頭面前,他的膚色卻令他有些自卑、有些後悔了……
陸清寧話一出口就後悔,其實也便是這個緣故,若他誤以為她嫌棄他,可是不美。
再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她終於忍不住笑,笑夠了方才道:“黑有什麼不好?鐵錘比六爺還黑呢,我倒瞧著他很是機靈。”
鐵錘聽得新主子誇獎,立刻很是得意:“可不是怎麼著,六爺雖然黑了些,那叫瑕不掩瑜!”
第一百八十四章 等我回來
陸清寧與白鶴鳴一行才進了酒樓,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白鶴鳴以為那些人看出了陸清寧女扮男裝的身份,先微微側身將她掩在自己身後,方才沉聲吩咐迎上來的夥計:“給爺安排個最好的雅間兒。”
夥計尷尬的看了看他,猶豫了一會兒方才結巴道:“爺,真是對不住了,沒了,一間都沒了……”
白鶴鳴皺眉為難之餘,不免回頭徵求陸清寧的意見——她是個女孩兒家,總不能隨便找個散座坐下不是?
陸清寧忙從他身後上前一步,將手心早就備好的一個小銀角子塞給那夥計,又低聲說了句什麼,那夥計連連點頭,朗聲笑道:“兩位爺隨著小的上樓吧!”
“你跟他說了什麼?”白鶴鳴一路上一樓一路低聲問道:“為何我要雅間沒有,你要卻有,難不成他瞧出我是外鄉人,想要欺生?”
陸清寧笑道:“六爺想多了,六爺如此神武,哪個敢隨便欺負您這個生人?”
見白鶴鳴又被她的玩笑話臊紅了臉,這才更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家在這家酒樓裡有常年的包房,跟夥計一說他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