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扭頭一看,武軍侯一邊拍著手,一邊走了過來,他連忙收了式,客氣的打了個招呼。武軍候看了一眼劉修冒著熱氣的胸膛,讚賞的點了點頭,他走到劉修面前三四步的地方停住,打量著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劉修:“剛學的?”
劉修摸了摸頭,有些羞澀的點點頭:“是公孫瓚教的,初學乍練,讓軍候見笑了。”
“呵呵呵”武軍候溫和的笑了,初起的陽光照在他黝黑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金色,連那道刀疤都變得順眼了許多。他已經觀察劉修好幾天了,看著劉修挾著石塊在山路上奔跑,看著劉修由生疏到熟練的演習拳法,可以說劉修的每一個進步都被他看在眼裡。現在他對劉修已經沒有任何懷疑,因為他看得出來,劉修雖然有一副好身體,卻沒有任何武技底子,只是一塊璞玉,沒有擔心,只有誘惑——誰會派一個連最基本的武技都沒有的年輕人到莊裡來搗亂呢?
武軍候雖然只是個門客,但是他當年追隨毛愷打過仗,和毛家的關係非常親近,這些年毛家的日見衰落都看在他的眼裡,毛嬙力主請盧植來授課,又逼著毛宗搬去和劉修他們同住,這其中的原因他都清楚。然而與毛嬙看中公孫瓚,要毛宗多和他親近不同,他更喜歡劉修這個話雖然不多,在同學之中也不算活躍,但是更用功,更沉穩,也更多了一份讓人信賴的年輕後生。
“你練得很不錯。”武軍候笑道:“作為一個剛練幾天的新丁,能有這樣的進步很不容易。”
劉修心中一動,立刻誠懇的說道:“有汙軍候法眼,還請軍候指點。”
武軍候滿意的笑了。他之所以這麼關注劉修,而不是在學生中很出風頭的公孫瓚,就是因為公孫瓚不僅有了相當的根底,而且是個驕傲的人,可以接交,但是絕不能施恩——他是遼西太守府推薦的人,以後一定會回到遼西去,而且他已經把自己擺在了一個與毛家平等基至高於毛家的位置,不可能降尊紆貴的投入毛家。
劉修則不同。他是本地人,目前還沒有什麼前景可言,雖說他因為一手好書法而比其他的學生離盧植更近一步,但他的學問底子太差,成為盧植入室弟子的可能性太小,更重要的是他雖然有一副好身體,在武技上卻一點基礎也沒有,如果這時候給他一些幫助,可以獲得更大的回報,甚至可能成為毛家的賓客。
除了從毛家的利益角度考慮之外,武軍候之所以願意幫助劉修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劉修對他夠尊重。武軍候是純粹的武人,在武人普通受到歧視的大漢朝,他很難得到別人真正的尊重,就連毛家對他的態度也更多的是器重,而不是尊重。
這兩個詞看起來相近,但實際上相差很大,至少在武軍候看來是如此。
“動作只是表面上的東西,武技的目的是殺人,是擊倒對手,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不管什麼動作都沒有關係,你可以用拳頭打,也可以用腳踢,甚至可以用牙咬,區別其實都不大。”武軍候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只要你的力量能給對方造成足夠的傷害。”
劉修似懂非懂,有些茫然的看著武軍候,他原本以為武軍候會教他幾招厲害的,就像那天他和公孫瓚對陣時用的武技——公孫瓚說過,他最拿手的武技是矛,而不是手搏,但武軍候卻是一個可以徒手殺人的高手——沒想到武軍候卻跟他雲山霧罩的說了一通道理,像個哲學家。
武軍候笑了,沒有再說下去,雙腿微分,然後擺出一個劉修剛剛練過的進步衝拳,只是動作慢了許多,他一邊演示一邊說道:“你看,這招第一步是跨上一步,目的是讓自己和敵人更近一點,然後是出拳,把自己的拳頭送出去打擊敵人,但是你注意過沒有,你這兩個動作是分開的,而且中間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動作。”
武軍候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扭了一次腰。劉修眼神一緊,忽然明白了他要說什麼。同樣一個進步衝拳,他跨步是跨步,衝拳是衝拳,而武軍候卻是跨步的時候同時還有個扭腰的動作,出拳的時機也幾乎和跨步同步,也就是說,他其實是三個動作同時進行。
“力從足起,腰為機樞,經腹由肩,直達拳面,如此才能集全身之力於一擊,才能無堅不摧。”武軍候一邊說著,一邊又演示了一遍,與此同時,原本在劉修看來只是做個花架子好看的左手抬起,力道十足:“左有守,右為攻,左右互換,攻守兼備,一往無前。”
說話聲中,武軍候跨步進擊,動作乾淨利落,剛猛之極,一息之間,他已經連續進擊了三次,向前攻出三步之遠,等他停下的時候,拳頭剛好擊到劉修的胸腹之間,離他的衣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