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力不從心了,再支援幷州,冀州就崩潰了。如果從豫州、荊州調,那路途遙遠,費用也非常驚人,更重要的是,把這些地方的財賦調去幷州,那洛陽怎麼辦?大漢的財賦本來就入不敷出,再加上幷州這麼一攤子事,缺口就更大得驚人了。
司空唐珍也提出一個問題,在幷州屯田,屯田所須的水利由誰負責,是司空府,還是一併歸劉修自己籌集?
天子因為捷報帶來的精氣神很快就被他們的問題折磨得一乾二淨,在沮喪之下,他變得暴躁易怒,他衝著三公厲聲喝斥,平時你們都說尚書檯侵佔你們的權利,可是現在朕找你們商量事情,而不是去找尚書檯的時候,你們卻把問題全推到朕的頭上,問題一大堆,解決的方案一個也沒有,這是你們做事,還是朕做事?
三公面面相覷,這不是在研究問題嗎,沒錢,怎麼做事?
天子非常生氣,一甩手,不和他們研究了,直接找來了張角。張角因為鋒芒太lù,遭到了太多大臣的反對,再加上天子修習房中術並沒有達到他所說的神氣充盈的效果,反而有虛虧的現象,太后非常不高興,就要求天子把他趕出宮去。天子一時捨不得,就把他安排到宮裡祭黃老、浮屠的祠堂,也算是專業對口。
張角在這裡專心研讀《太平經》,感覺一下子進入了一個新天地,被排擠的失落也拋之腦後,每天除了日常的安排之外,就是揣摩這書裡的道理,很多原本覺得困難的問題一下子有了新的答案,治國的理論水平大有提高。
聽了天子的垂詢,張角並沒有lù出任何義憤,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而被貪yùméng蔽的人,卻違背了天道,最後只能走向滅亡。”
天子似懂非懂,睜著略有些浮腫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張角。
“陛下,朝中的三公九卿,哪個不是家財萬貫?他們都是搶劫陛下財富的賊,又怎麼可能為陛下出力,削平豪強。他們能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嗎?”
天子心有同感,很無奈的點了點頭,用力的攥緊了拳頭。
“他們用陛下封的官聚斂財富,甚至從陛下的錢袋裡搶錢,在陛下需要錢來救濟民生的時候,他們卻裝聾作啞。陛下,不能再姑息養jiān了,再這樣下去,大漢基業危矣。”
天子鬆開手指,又再一次慢慢握緊,重複了好幾次,才突然說道:“你去做濟南相吧。”
張角躬身一拜:“唯!”
熹平七年四月,劉修站在河邊,看著清澈的河水,感慨萬千。兩千年之後,他曾經到這裡來過一次,是一次以觀光為掩護的文物收集活動,不過那時候的河套已經在沙漠以北,黃沙滿天,只剩下大大小小的溝渠,河水渾濁,雖然沒有一碗水半碗沙那麼誇張,卻和眼前這清澈的河水有著天壤之別。
如今,成片成片的沙漠還沒有看到蹤影,要看真正的大漠風光,要去yīn山以北。
這裡是漠南,等天氣回暖之後,草原返綠,百花盛開,這裡是名符其實的小江南。
水還很涼,但是風雪已經按捺不住貓了幾個月冬積蓄的興奮,光著腳丫就在淺灘上奔跑起來,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無風的河灘上傳出去很遠很遠。前些天鐵狼趕了回來,告訴風雪說,得到劉修的警告後,裂狂風藉口老爹風裂身體不好,帶著牛頭部落的將士回到了丁零,等和連回到彈汗山誣告風雪和劉修裡外勾結的時候,檀石槐已經鞭長莫及了。
牛頭部落安全了,風雪似乎一下子割裂了和彈汗山的聯絡,整個人輕鬆起來,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河灘兩岸有很多帳篷,像一朵朵蘑菇開放在兩岸尚未返綠的枯黃草地上。那是正忙著丈量土地的官吏和百姓們夜裡的住處,他們本來應該住在城裡,可是現在時間緊張,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就住在河灘上。帳篷是繳獲的鮮卑人的戰利品,劉修打了幾仗,殺人雖然不多,繳獲卻不少,特別是後來一路追擊紅日部落的大軍,基本上就是撿了一路的輜重,現在大部分被當成了安置屯民的設施,而那些繳獲的牛羊也分給了屯田,是他們在收穫之前維持生計的來源之一。
王允穿回了長衫,負著手站在劉修身後,經過一次艱苦的戰事,他整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作為幷州刺史府的別駕從事,五原、朔方一事的屯田事務主要由他來負責,今天陪著劉修來檢視兩岸可用來耕種的土地,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在這裡屯田,不僅可以減少太原、上黨兩郡的壓力,而且可以節省大量的運輸費用,於公於sī都是有利的。
“子師,我以後可能要長期屯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