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卻一直沒什麼進展,我還以為是看走眼了,原來卻是我用力過猛,生生的耽誤了他。”
劉修眨了眨眼睛,打量著這一對師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入夜,安權已經入睡,三樓沒有了他的呻yín聲,顯得非常寧靜,唐英子像只小章魚一樣抱著劉修,已經打起了哈欠,眼皮直打架,卻還是不肯睡。劉修起身吹熄了燈,將薄被蓋在她的小肚皮上,親暱的拍拍她,“睡吧,明天帶你玩去。”
唐英子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小貓似的蜷著,閉上了眼睛,劉修轉頭看向窗外,皎潔的月光隔著紗窗看起來朦朦朧朧的,正如劉修此刻的心情。
劉修心中有無數的疑問,有關於道術的,有關於政局的,都讓他頭疼得很。天師道和太平道要在他的太極道館論道,這件事他不反對,一來可以讓張角在公眾面前曝光,讓天子注意到他的影響力,也好提前有所準備,二來他也需要利用道家和儒家論戰,來逐步消除儒家中有些不可避免的問題,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張角居然出自天師道。
太平道一家後來就鬧出了那麼大的事,張魯在漢中倒是tǐng安份,雖然割據了幾十年,但是終究沒有搞出起義之類的大動作,如果天師道因為這次論戰,和太平道走上一樣的路子,那他豈不是nòng巧成拙?又或者兩家合併為一,為禍豈不更烈?如果兩敗俱傷,這也未必是好事,自相殘殺之後的道家更加無力對抗儒家,他的想法就很難實現。
在道術之外,政局也讓他憂心沖沖。糧價已經漲到了三千錢一石,大量的平民開始外逃,曹節獻出了幾萬石糧,但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楊賜、橋玄等有限的幾個大臣也建議朝廷賑粥,並且拿出了一些糧食,但袁家這樣的大族還是沒什麼動靜,他們旁觀著時局的惡化,到洛陽來計程車子大多去世家權貴門上做食客,第一流的去了袁紹府上,次一流的去袁逢、袁隗府,再差一等的去其他人府上,袁家牢牢的把控住了士人中的精華。
這場災荒看起來倒為他們增加名望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是劉修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陷阱,一個天子佈下的陷阱,獵物很可能就是袁家。
劉修想抓的就是曹節,因為曹節才是宋家最大的敵人,可是偏偏曹節卻離這個陷阱遠遠的,一點被bō及的可能性也沒有,相反倒有可能從中獲利。劉修不知道他是純粹為贖罪而獻糧,還是看出了什麼。這個老閹賊狡猾得很,從中聞到了什麼危險的味道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劉修有些拿捏不定,他不知道宋奇帶著糧船趕到洛陽之後,洛陽的形勢會變成什麼樣子,究竟是向有利的方向變,還是向不利的方向變,他沒有把握。更讓他覺得無力的是,他發現這一切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在宮裡的那位天子。
天子現在信任他,讓他在宮外放手施為,如果哪一天天子覺得他危險了呢,他會不會也像袁家一樣成為天子的心頭刺和獵物?
劉修思緒起伏,難以入眠。
“大哥哥,你說張角會來嗎?”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唐英子忽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劉修。劉修想了想,點頭道“我覺得很有可能會來。”他頓了頓,又說道“這次是太平道和天師道的較量,他不能不謹慎一些。”
唐英子的身子抖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沉默了好一會,又問“大哥哥,你上次說不讓人欺負我,現在還算嗎?”
“當然算。”劉修笑了,輕輕的撫了撫她渾圓的肩頭“我不是把何家給回絕了嘛,你不用擔心。”
“如果是張角呢?”唐英子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劉修猶豫了一下“張角怎麼會欺負你?”
唐英子堅持道“我是說如果。”
劉修有些為難的咂咂嘴“我倒是想保護你,不過英子,我也跟你說實話,我的本事連張鳴都打不過,恐怕更不是大賢良師的對手。不過我覺得他不會和你有什麼衝突吧?”
“太平道沒好人。”唐英子忽然說道,過了一會,又補了一句“那個禇飛燕稍微好一點。”
劉修眼神一閃,伸手揪住唐英子的耳朵,笑了起來“小丫頭,lù餡了吧?你怎麼知道禇飛燕的,她根本沒去過寧城,也沒去過沮陽。”
唐英子打掉劉修的手,撅著嘴說“好啦,好啦,我說漏嘴了。我告訴你吧,拐我的人就是張角,我就是太平道的聖女。”
劉修愕然,他早就猜到唐英子可能和太平道有關,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太平道的聖女。聯想想馬元義和張鳴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