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遠處的南山差不多高了雖是六月盛夏,卻覺得背上一陣陣的發寒
“陛下,這裡太高了,我們還是下去?”劉修見天子小臉有些發白,連忙提醒道
“無妨”天子強撐著看了一眼下面的森海,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正因為這裡高,沒有人打擾,朕才要和你上來”
劉修一聽,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領命“陛下儘管吩咐”
“朕想問你件事”天子不敢再看外面,轉過頭看著劉修:“你為什麼要把袁術排在首功?”
劉修眉梢一挑:“他是後將軍,除臣之外,他的官職最功,何況他也曾獨領一軍,這首功自然是他的”
“別扯”天子沒好氣的打斷了他:“你實話告訴朕又在打什麼主意?想給袁紹找個對手?”
劉修微微一笑:“陛下,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朕是猜出來了,可是朕還不是太明白”天子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好象對袁紹有些忌憚,非要拉上袁術來一起對付他朕不明白的是你敢跟朕撒潑,怎麼還怕袁紹?”
劉修臉一紅,低下頭,拱拱手道:“陛下,臣敢斗膽與陛下撒潑,那是因為臣知道陛下寬仁,不會把臣這點小伎倆放在眼裡可是袁紹不同,他如果與臣有什麼矛盾,他是不會對臣有任何寬容之心的臣與袁家交惡,已經不是一rì兩rì,就是想和解,也是辦不到了原本臣孤身一人,就算得罪了袁家,大不了不當官便是了,大小一走了之,諒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可是如今臣蒙陛下恩寵,予臣鎮守一方之任,臣就不得不小心從事了”
天子臉上的笑容淡了,沿著八角形的走廊慢慢的走著,劉修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聲音不高,卻能讓天子聽得清清楚楚
“臣在北疆,曾經對陛下說過,要想平定鮮卑,沒有十年的準備做不到,原因無他,沒有足夠的錢糧供應大軍,如何出兵?可是袁家一出手,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儘管臣因此立了功,加官進爵,可是臣卻加不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虎在側,不敢安睡啊”
天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這次臣奉詔平定羌亂,託陛下天恩,一戰而破羌人主力,正當窮追猛打,永絕後患,可是臣斷糧了,臣只能望羌人煙塵而嘆宋建大逆不道,臣當長驅直入,斬宋建之首,獻於陛下,可是,唉——”劉修長嘆一聲,說不下去了
天子重重的喘了兩聲,鼻息有些粗重,扶在欄杆上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臣如今算是明白了,袁家就是一隻大老虎,臣雖然略有小智,不過是老虎面前的一隻猴子,偶爾戲弄他一下也許還行,可是真要面對面的和他較量,就算臣個人生死可以拋之度外,但於國家何?老虎根本不會當回事既然如此,臣只得另闢蹊徑讓他們袁家內訌了袁家財力再強,分給兩個人,而且是素不相能的兩個人,總比由袁紹一個獨攬的好”
天子忽然笑了起來他搖搖頭,“德然,你的一片苦心,朕全明白,所以你的奏疏一到洛陽,朕就準了,又派袁術到南陽平叛,讓他與袁紹分庭抗禮可是你錯了,我也錯了,袁家的勢力雖大,袁紹卻不是不可戰勝的”
劉修不解的看著天子天子笑了一聲隨即又覺得不在合適,連忙收起了笑容,只是眼中的笑意還是掩飾不住“你知道嗎,袁紹敗了”
“袁紹敗了?”劉修吃了一驚:“他敗給張角了?”
“正是”天子佯作不安的嘆了口氣,轉過臉看著遠處的南山大略的講了一下袁紹戰敗的經過原來袁紹不知怎麼的,也沒通知驃騎將軍董重,獨自領軍猛攻鉅鹿,結果攻城不下士氣受挫,一天夜裡張角率軍偷襲,袁紹防範不及被打得大敗,如果不是他的親衛營死戰,只怕連他本人都會死在鉅鹿城下事後,他上疏辯解說當時他遇刺受傷,非用兵之失,請求戴罪立功,與張角再戰
“那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他不是受傷了嗎?那就讓他回家養傷”天子撇撇嘴,“朕已經任你的先生盧植為東中郎將,帶領北軍去鉅鹿”
劉修沉吟了片刻:“陛下以為他遇刺只是個託辭?”
“當然了,他身邊有兩萬多大軍,還有五千多玄甲營,怎麼可能遇刺?”天子輕蔑的笑了一聲,轉身向下走去,劉修連忙搶上兩步,小心翼翼的護著天子,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去“他要是出獵什麼的遇刺了,朕還有些相信,在軍營裡面遇刺,朕如何能信,難道他和張角還有來往,互不提防?”
劉修苦笑了一聲,天子這可有些故意栽贓的意思了“不過,陛下有所不知,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