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這場面怎麼辦?他現在雖然也算得殺人如麻,可是要他面對這些瀕臨死亡的人無動於衷。他做不到,他很可能會下令幷州進行救援,可是一來他這麼做有施私恩的嫌疑,再次引起天子的猜忌,二來幷州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一旦把這樣的負擔背身,很可能連幷州都會被拖垮。
當他面對那個場景。面對張鳴的請求,他狠不下心腸,肯定會做不出理xìng的決定。既然如此,不如不見,見了徒惹傷悲,卻無濟於事,不如眼不見為淨,雖然做不到眼不見心不煩。但是至少要好一些。
所謂君子遠庖廚,就是這個道理。
儘管如此,劉修還是心情沉重。他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狠了。理xìng超過了人xìng,可是他又能怎麼樣?接下來還有更慘烈的戰爭,黃巾雖然敗了,但是流民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更嚴重。天子大權旁落,割據已經初露苗頭,想要再次統一,一場惡戰勢在難免,要想少死人,要想盡快重新統一。要想自己還能活下去,他只能狠下心,而且要讓自己變得更狠,只有更狠,才能更強,那些仁者無敵的話。只有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才有資格說,要不然他就是宋襄公。
劉修打馬狂奔。
袁紹雙手交叉,緊緊的握在一起,腮幫子繃得像鐵板一樣,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雖然文丑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可是他相信那肯定是劉修,只有劉修有這樣的武技,也只有劉修會把各種環境因素都利用得這麼極致。
他有些後悔,既然聽了田豐的話,要殺掉劉修,就不應該猶豫,更不應該只派文丑帶一百人去。文丑的武技是好,可是他不是劉修的對手,更何況文丑的部曲只有很少的騎兵,對於擅長突襲戰術的劉修來說,利用速度的差距把步兵甩掉,然後再突襲中軍,這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應該說,文丑居然能活著回來了,而且沒受重傷,這已經是個意外。
他更為嚴重的後果感到撓頭,眼下形勢複雜,劉修手握西北產馬之地,已經在剛剛的戰爭中顯示了他的資源優勢,以後他還將起到更加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時候得罪了劉修是不是明智?曹cāo不用說,那是和劉修站在一起的,就連袁術和劉修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他已經從袁隗的一些舉措中聞到了不祥的味道,如今又加了一把力,把劉修推到了袁術那一邊,真是蠢到家了。
是該按田豐的建議,加派人手圍堵劉修,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冒著可能得罪天子,引來幷州軍和幽州軍圍攻的危險,把劉修殺死在冀州,還是裝作不知道,找個機會和劉修解釋一下,挽回關係?
袁紹猶豫不決,對田豐的再三催促不置可否。
郭圖看在眼裡,站起來打圓場道,“如今我們已經知道劉修向西去了,他和太平道向來有交情,這一去,自然是和黃巾合在一起,黃巾有百萬之眾,又有西山之險,我們就是派幾萬人去,也未必能抓得到他,把他逼急了,他直接由壺關或者井陘進入幷州,我們還是沒辦法。既然如此,還是抓緊時間部署對黃巾的戰事,百萬黃巾在側,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為了劉修一個人而耽誤了真正的大事啊。”
田豐氣得無話可說,也不打招呼,起身徑自離開。郭圖很不高興,但是他沒表現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元皓也真是,年紀也不小了,這養氣功夫還是不到家啊。”
田豐一走,袁紹莫名的輕鬆了許多,他也強笑了一聲,對郭圖說道:“公則,你剛才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黃巾的事,你說說看,怎麼對付這些黃巾餘逆才好。”
郭圖連忙笑道:“其實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袁紹忍不住笑了:“那你倒說說看,如何簡單,又如何複雜。”
“說簡單,是因為黃巾雖眾,但是他們被將軍擊潰於秋收之前,眼下無衣無食,這個冬天如何度過?出山,則有我大軍堵截,無異於自投羅網,堅守不出,那就只能等著餓死。將軍只要坐守堅城,以逸待勞,則黃巾自滅。”
袁紹連連點頭,“那複雜呢?”
郭圖捻著鬍鬚,故作深沉的思考了片刻:“這複雜嘛,就在天子和劉修,將軍,幷州實行新政已經數年,據說效果還不錯,天子如果下令從幷州調集糧食來支援黃巾餘逆,那對我們來說,這事態可就複雜了啊。打,死傷的是將軍的部下和黃巾,劉修坐享其成,不打,一旦黃巾喘過氣來,那可就”
袁紹一想到鋪天蓋地的黃巾軍衝殺過來的震撼場面,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這次是張角意外身亡,才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下次還有這麼好的事嗎?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