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雖然討厭那些假名士,但對於這一類有才能、有擔當的名士,他還是很敬佩的,也不吝惜自己的誇獎。
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在接下來的宴會上,冀縣的大族紛紛上前給劉脩敬酒,表示願意與劉修共進退,保境安民。劉修一一謝了,然後迅速接管了冀城的防務,並且與各家商量相關的兵力與錢糧問題。
第二天,斥候傳來訊息,天狼停止了前進,目前駐紮在冀城西南的朱圉山一帶,擋住了進入隴西郡的道路,看樣子已經得知聶嘯被擊敗,官軍進入冀城的訊息後,在等待援軍。
劉修隨即召集眾人商議,如何處置這兩萬多羌人。
範津撫著鬍鬚不吭聲,只是把眼光投在請來的幾個人身上。這些人都是漢陽的大族,眼下也在刺史府或太守府任職,比起範津,他們才是真正掌握了漢陽的實權派。
一個叫楊會的太守府功曹站了起來,“朱圉山是通往隴西南部的必經之路,將軍如果要叛,必經此路,而叛羌要入漢陽,侵攏關中,這裡也是要道之一。朱圉山處於南山、北山之間,是一片難得的駐軍之地,如果讓羌人佔了這片地方,隨時保持著對冀城的壓力,對將軍來說,非常不利。”
其他人頻頻點頭,出聲附和。
劉修看在眼裡,有些生氣,這些人只想著把羌人趕出漢陽,卻不知道這裡面的兇險。羌人有兩萬,而且剛剛經歷了聶嘯的慘敗,必然有所防備,豈是那麼容易打的。他的兵力不足,這些漢陽人卻一字不提,所有的支援都停留在嘴上,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實際行動。以他這三千人去攻擊,縱使是勝也是慘勝,最後沒幾個人能活著回來。
這些人都是人jīng,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只要他們的利益不受損,劉修敗與不敗,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至少不是決定xìng的,他們隨進可以像金城的那些豪強一樣和羌人合作。
劉修看了一眼範津,範津無聲的一笑,還了劉修一個感同身受的眼神。
傅燮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先向劉修和範津拱了拱手,然後看著那些下意識的坐在一起的漢陽豪強,很疑huò的問了一句:“據說羌人起兵十五萬,我們目前知道的只有在安定、北地的三四萬人,漢陽有三萬人,那還有五六萬人在哪兒?”
“在金城。”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漢子站了起來。他叫姜敘,是漢陽兵曹從事,主管漢陽的兵事。他向劉修點頭示意:“據我們先前得到的訊息,叛羌主力一直在金城,王家、邊家都和他們同流合汙了,但是韓家、麴家還沒有表態,特別是韓家,因為韓遂的緣故,他們已經明確的拒絕合作,據堡自守。”
“以一族之堡,能撐得住幾時?”傅燮掃了眾人一眼,“如果我猜得不錯,邊章、王國這是顧念舊情,不想大開殺戒。可是如果他們得知將軍已經入據冀城,他們還能這麼寬容嗎?就算他們不降,留下數千人看守,邊章、王國還能chōu出近五萬的大軍來圍冀城,到了那個時候,冀城就算堅固,也必然被圍個水洩不通,而其他諸縣難免會遭其塗毒。”
那些家不在冀城的人皺起了眉頭,開始擔心起來。
“於今之計,應該搶在叛軍主力未到之前,擊敗天狼,奪回朱圉山,這樣一來,我軍進可攻,退可守,至少可以保得漢陽無恙。”傅燮轉身衝著劉修施了一禮:“請將軍不要猶豫,立刻攻擊天狼。”
漢陽人也是要劉修攻擊天狼,傅燮也是要劉修攻擊天狼,可是意思卻略有區別。漢陽人是要劉修獨自出擊,他們坐守其成,可是傅燮卻提醒他們,如果劉修因為兵力不足,不肯出擊,那麼羌人圍了冀城之後,最倒黴的還是漢陽人,你們要麼是投降羌人,要麼就會被羌人搶劫,就算是投降,你們也要拿出大量的財物來安撫那些羌人,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拿出來支援劉修?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撥,就明白了其中的區別。一個個開始站出來表示贊成,有的出兵,有的出糧,時間不長,又湊出了兩千多人,兩萬多石多糧食。
劉修估mō了一下,加上冀縣原有的郡兵,他手頭現在大概有七千人,已經有一戰的可能了。他隨即開始討論如何作戰,姜敘是本地人,又是負責本郡軍事的,對朱圉山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當下給劉修解釋了一番。
朱圉山地形獨特,周圍山重水複,有南山、有西山,能夠駐軍的只是一片不大的草甸。山北不到百里的距離內有七八條水,根本不適合大軍行動,向南只有一條大弁川水,但是想越過大弁川水攻擊朱圉川也非易事,因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