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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飛濺;邵娜的衣褲被打溼了一大片。邵娜終於直起腰來;一隻手叉腰;一隻手上捏著稻秧;像老莊子上的婦道那樣地破口大罵:“你沒長眼睛啊!”

我和大許笑得前仰後合;我太喜歡看見邵娜這個樣子了。

“不是我扔的;要罵你罵大許。”我說。

大許也不辯解;只是衝邵娜嘻嘻傻笑。邵娜說:“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說:“我來幫你插一路吧。”說著就要去脫雨靴。

“不承你的情!還是省點勁;挑你們的秧把去吧!”說完邵娜彎下腰去;又開始插秧。

她的屁股衝著我們;由於褲子溼了;緊貼著大腿;裡面短褲的形狀顯露無遺。我不禁看了大許一眼;這傢伙正盯著邵娜的屁股看呢。

正想喊醒大許;田埂上響起一陣腳步聲;禮貴不知何時出現了;正急匆匆地向這邊跑過來。他肩膀上的擔子不見了;滿頭滿臉的大汗;完全沒有了挑秧把時的輕巧勁兒。

離得很遠;禮貴就衝我們大聲吆喝:“趕緊跟我回村上!”

不等我們回答;他又轉過身去;向來路上跑去。

我和大許挑著空擔子緊隨其後。沒跑幾步;禮貴又回頭對我們說:“把畚箕子撂下;只帶扁擔繩。”我和大許連忙解下畚箕上的繩子;扔下畚箕;只拿了扁擔和繩子;跟著禮貴又跑。路上禮貴告訴我們;這是讓我們跟他回家抬涼車子。

涼車子是當地人家的一種臥具;由樹棍釘框、中間穿編草繩而成;下面有腿。實際上就是一種原始簡陋的床;但並不是乘涼用的;平時村上人就睡在這種床上。可眼下是大忙時節;又是白天;要這涼車子幹什麼用呢?它可是臥具;不是農具;況且要三個人抬;簡直就是浪費勞動力。一路上我心裡直犯嘀咕。

進了禮貴家園子的橋口;一條髒兮兮的土狗吠叫著撲上來;不知道是歡迎禮貴還是要咬我和大許;被禮貴一腳踢到旁邊去了。禮貴衝進屋裡;一直來到裡屋;在一張涼車子前面站住。他抬手掀掉涼車子上的席子;指示我和大許將涼車子往外面抬。我們一人一頭抬著涼車子向門外走去;禮貴一個魚躍跳坐上來;我們的肩膀不禁向下一沉。只見禮貴蹾了蹾身子;又跳了下去。

“不成;這涼車子不結實;經不住。”說著他又衝向另一張涼車子。

屋裡有兩張涼車子;另外還有幾張涼車子在其它屋裡。禮貴家的兒女多;因此涼車子也多。他領著我們在他家的四間草房裡跑進跑出;掀掉了所有涼車子上的席子、稻草和破被子。

每張涼車子禮貴都要求我和大許抬起來;然後他跳上去試一試;最後總算選定了一張結實的。

我和大許把扁擔繩放在上面;把涼車子抬了出來。

禮貴走在前面;因是空身;走得飛快。我和大許在後面緊趕慢趕。那涼車子雖然不重;但抬起來很不方便。前面的人甩不開腿;後面的人看不見腳下的路。後來我們乾脆把涼車子舉了起來;一直舉過了頭頂。

我和大許高舉涼車子;緊跟禮貴;在田埂上面走了很久;最後來到老墳地旁邊的一塊水田前面。那塊田已經灌了水;但還沒有耙過;一條條的泥塊、土垡凸起在水面上;整塊水田看上去就像是花的。禮貴脫下腳上的布鞋;鞋底相對一合;夾在腋下就走了下去。我和大許來不及脫下雨靴;也跟著走了下去。稀里嘩啦地在水田裡蹚著;帶起的泥水都灌到靴筒裡去了。

然後我們就看見了閨女。它不是站著;而是臥在水田裡。明明是一頭黃牛;卻像水牛那樣大半個身子浮在水面上。閨女的腦袋下面墊著兩隻倒扣在一起的畚箕;否則的話鼻子就浸到水裡去了。一些泡沫從它的嘴角冒出來;就像螃蟹吐泡泡似的。禮九一身泥水;正趴在閨女身上。他一會兒扒開閨女的眼睛瞧瞧;一會兒又伏下身去;將耳朵貼在後者的身上聽。對我們的到來置若罔聞。

“你這是咋的啦?是老啦;還是病啦?”禮九對閨女說。

春耕生產開始以後;禮九就回到了老莊子上。這一陣;他更是起早貪黑地駕著閨女犁地耙田。此刻;一張笨重的木耙陷在水田裡;由於自身的重量正逐漸下沉;已經快被泥水淹沒了。在木耙和閨女之間拖著兩根粗大的麻繩;也浸透了泥水;很難辨認了。

禮貴指揮我們將涼車子安放在水田裡;四個人開始往上面抬閨女;禮貴、禮九抬前面;我和大許抬後面。終於;閨女被溼淋淋地掀上了涼車子。涼車子的四條腿向下陷去;木頭框子看不見了;閨女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然後;在泥水中摸索著繫上繩子;扁擔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