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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他抬起頭來,起身行禮,嘴裡唸唸有詞:“阿彌陀佛,邱施主遠道而來,慧空不勝榮幸,請先入座用膳……”邱建徹底傻了,他無論如何不能把眼前這個慈善謙和的和尚跟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張河林聯絡起來,天,簡直令人不可思議,太神奇了,神了……一陣強烈的崇敬仰慕之情從他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這就是佛門的力量?把一個活鮮鮮的惡人竟能變得如此清新聖潔,這可能嗎?

這頓飯邱建吃得很沉重,他每嚥下一口飯菜,彷彿都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地吟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在他吃飯的工夫,張河林一言不發地靜靜地翻閱著手裡那本線裝的,可能是佛經之類的文字。邱建覺得自己在他的眼裡就像是一個過路的食客,惟一的存在只是那張不停咀嚼和吞嚥的大嘴。茫然中的邱建時不時地發愣出神,或忘了咀嚼或忘了咽食,每次都是張河林翻頁時紙張發出的窸窣聲把他又拉回到現實中來。

“邱施主吃好了?”張河林放下手裡的書,起身為他收拾碗筷,“時候不早了,邱施主回房休息吧。本寺的主持,墼能方丈明天一早還要拜訪邱施主!阿彌陀佛!”

……

一天的路途勞累和疲乏並沒能使邱建安然入睡,屋外滿地的落葉伴著秋風的撫弄,發出陣陣的嬉笑聲。剛剛脫離了喧囂和嘈雜的邱建內心反而生出了不甘寂寞的孤獨和沮喪。他試圖讓自己暫時忘掉張河林那瓦光鋥亮的禿頭,但他一閉眼,就感到眼前有一團刺眼的火光,朦朦朧朧中,他看見的還是張河林的光頭。漸漸地他終於悟到了,真正讓他不能平靜的並不是那團刺眼的火光,而是那雙透著幽深博厚、超凡脫俗的目光……他在臨來的路上也曾想過見到張河林時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可眼前的一切,卻是他根本沒有料到的。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在一個曾經被他詛咒過千遍萬遍的商場敵手的身上。這一夜,邱建有了一個夢,在夢裡皈依了佛門的是他而不是張河林,他似乎感悟到了那無慾無求空曠清晰的潔淨靈魂給他帶來的身心輕爽和漂浮如雲的超脫,那一切為了私慾和金錢的瘋狂爭鬥、爾虞我詐都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和俗不可耐。夢中的他可以隨心所欲地讓肉身在萬山群嶺和江河大海上空騰雲飛揚、遨遊蒼穹……傳說和神話裡的仙境在他的夢中並不是五彩斑斕雍容華貴的驕奢世界,一切都是隨欲而來的、可以變化的精神天地……

這兩天黃曉軍的心情非常不好。白姐來過幾次電話,都被他以在外地開會為由,簡單地搪塞過去了。他不想把車禍的事告訴白姐,還有就是那個讓他魂不守舍的司巍巍,他不願違心地去欺騙白姐——自己如何如何想念她,自從有了司巍巍以後,他對白姐的思念淡漠了許多。他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可以做到跟一個人不動心眼,那就是白姐。可他發現自己跟司巍巍也動不了心眼的時候,他對白姐就再也沒有那種問心無愧的坦然了。雖然他早就明確了自己不會娶白姐為妻,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又被一種割捨不掉的眷戀和良心的譴責深深地困擾住了。自從那天以後,司巍巍再也沒來看過他,也沒有電話,他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一次機會,讓他重新表露對她的一片真心。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由於白姐的存在,使他在對待司巍巍的問題上有了一定的心理障礙。他擔心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同時傷及兩個女人,如果傷害了白姐,黑子的在天之靈是不會放過他的,也會成為他良心所無法承受的一筆孽債。可對司巍巍的痴迷和愛戀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這也是他對一個女人從未有過的體驗。他自己也很納悶,為什麼會對一個女孩子產生如此強烈的迷戀。司巍巍的突然闖入,輕而易舉取走了他的魂魄,他甚至連個為什麼都沒有問一句,就乖乖地把自己交給了這個“奇怪”的女人。這些天他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些雜亂無序的兒女情長……他真的相信自己的“魂”是讓“巫婆”勾跑了。公司現在面臨生死關頭,自己居然無動於衷?!耿迪現在在幹什麼?邱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工地進展怎麼樣?跟郝大姐的結算是否順利?對付老唐的事情安排得怎麼樣?萬一出了紕漏怎麼辦?出國的機票訂好了沒有?到時候自己的身體狀況能否適應長距離的高空飛行?等等等等,這一系列足以令他挖空心思去分析、判斷、處理的重大問題,他卻是一件也沒心思去想。完了,自己算是徹底毀在這個小女人的身上了。要不是那天跟她一起雲裡霧裡地喝酒喝醉了,也許他能夠逃過車禍這一劫……媽的,喪門星!這已經不知是多少遍他自言自語地罵司巍巍了……

手機鈴響了。是耿迪打來的。耿迪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