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這四字?”
燃燈點點頭,道:“那時我也愕然,不料三清似是對玄女頗為心服,只這一句話,他們便將我放了。”
悟空暗想,依照玄女心機本領,哪會看不出燃燈修為便是傳自那人,她放了燃燈,其實也是欲擒故縱。三清不知那人灰飛煙滅是假,玄女卻極有可能知道,上一會元之事未完,仍將在此一會元之中延續,自那時起,玄女便提防起來了,而三清……只怕還矇在鼓裡呢!悟空越想,對玄女越是敬佩,她雖不顯山不露水,事事卻都有她的身影在。
回想起老君曾說在造化爐中,那人曾告誡玄女“莫入歧途,好自為之”,只怕在那人心中,只有玄女才堪為對手吧。
燃燈道:“自那一日之後,我也心中存疑,開始思索會元之事。但彼時我已依照玉盒中囑咐,將‘神猿滅世’謠言散佈開來,便再覆水難收。”
“那人真是厲害,早知人之本性,這謠言正中許多人下懷,堂堂萬物之靈,豈能被一群猿猴所領,於是剿滅神猿之事便從此興起了!”
悟空不由道:“師父果然是被人利用了,但你那時對這玉盒已極為依賴,此事自然怪不得你。”燃燈擺擺手道:“悟空,我好歹活了這許多年,自然不用你來安慰,有生之日,但見此事能得善終,我便心滿意足了。”
悟空道:“之後呢,師父又如何與三清交好?”
燃燈道:“仍是玄女在其中穿針引線。不知為何,她不願與三清過多交往,卻常來我處閒坐,而和她來往越多,我越發現自己錯的甚遠,時日一久,我才發現,原來三清心中也存了好大懸念。”
悟空也覺得有些奇怪,玄女和三清其實本無牴觸,好歹同是上一會元人物,又有同師之誼,理應親近些才是。但為何她偏要捨近求遠,從燃燈處入手呢?
悟空問道:“師父,我有些不懂,那人創了道教,為何又創佛教?”
燃燈道:“佛道同源,只是功法大相徑庭,一緩一急,一靜一動,一無為一無性,一抱朴一悟空,一清心一明心而已。”
悟空笑道:“師父說了這許多,我只聽悟空二字親近。”
燃燈道:“取此名字,非是教你悟佛教十八空,乃是希冀你悟破此空,凌於佛道之上!”
“佛道之上,又是什麼?”悟空問道。
燃燈悵惘道:“我也不知了,或許,人生自有定命,有許多事,需有緣法之人才能行,旁人怎麼費盡心機都是空忙碌一場。”
悟空想了幾遍,凌於佛道之上,那豈不是勝過那人了?燃燈對那人情感極為複雜,也說不出是感激還是憎惡,故而不願當面詆譭,但心中八成是盼著悟空將這天地之局破開的。
悟空一陣失神,又想起一事,急道:“師父,這靈山中,可是山中一日,地上千年的?”燃燈笑道:“快是快了些,但也沒有如此之快,以訛傳訛而已。”
悟空道:“非是如此,我在此呆了多久,唐僧只怕到了西天吧!”
燃燈笑道:“為師豈會如此粗心,你在此住上十年八年也無妨!”
悟空鬆了一口氣,這才安下心來,他接著問道:“師父,你看完那個造化爐,便開始造爐子了嗎?”
燃燈點點頭:“說來也怪,有時明知此事未必是好事,卻也偏要去試試才行,我自然將這造化爐煉製出來,不然天地間哪來兩個造化爐?”
說起這個造化爐,悟空真有些半信半疑,天地萬物都架不住會元之厄的混沌之力,怎麼還會有如此堅硬物事,能平安度過呢,莫非靠的是陣法麼?
悟空問道:“師父,造化爐如此堅固,是用什麼做的?”
燃燈微帶促狹之意,笑道:“考考你!猜!”
悟空想了想道:“依我所見,這物事不是極為堅固,便極為柔軟,我說的可對?”
燃燈道:“我與你說,造化爐便是世間最堅硬之物,你卻也未必能猜到。”
世上最堅硬之物,悟空苦思冥想起來,哪裡有什麼最堅硬之物呢?自己手中的齊天棍算是堅硬無比了,但入了息壤爐中,經祝融火焰一樣能煉化,混沌之力總不會不如祝融之火吧。
再有堅硬之物,便是南海老龜那甲殼了,只是那物事自然也不是最硬,自己打不破,別人或可有法治他。
牛魔王肉身堅逾金剛,卻也被破罡針鑽透,破罡針也是金屬之物,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成的……
忽地,悟空想起了金天銀地中的擎天玉柱來,那玉柱久立罡風之中,絲毫不損,可不正是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