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剛學會爬樹掏鳥窩,不能指望那小東西能當皇帝。她混帳二哥就跑沒影,一副他就是死在外邊,也不回來當皇帝的架勢。
她爹:“誒,載章啊,家國大任,看來是真的要交給你了。”
朱載章:……
“我也不想要。”
她也覺得滿世界浪蕩著挺好的,而且當皇帝規矩比當王公可多得多,她還沒吃遍大明美食,走遍大明山河呢,才不要被困在南京城裡出不得。
她爹:“載章難道忍心老父扛著年老體弱的身子骨,為社稷流乾最後一滴血嗎?”
朱載章:算了吧,就算真有為社稷流乾最後一滴血的存在,那也不會是你,是內閣諸公。
好在拒絕她爹的理由還挺現成:“爹,你得知道,不是我不想當,你要知道我是女兒身,滿朝文武豈能任我上位。”
“只要載章答應,為父定為你鋪平道路,載章只要等著登基做女皇就好。”她爹說完,不等她回話,扯一把她媽就趕緊走,看那步履所衝,像是要去內閣。
朱載章:不,爹,你回來,你那聽什麼話都理解成自己想聽的意思的本事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真是異想天開,我就坐看你怎麼被揭臉皮子吧。”她才不著急呢,就這事,全天下都會上趕著阻攔的,她只需要靜靜地坐享成果就可以啦。
不過,阻力居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大,內閣中居然有鼎力支援的,因為那位閣臣曾教導過她,說她素懷深智,是經緯之才。
朱載章:不好意思,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有經天緯地的才能?
阻力沒她想象的大,卻比她想象的要更執拗,即使已經大多數人倒向她爹,支援她登基為女皇,還有許多話是她聽著就要冒火的。作為她爹唯一的小公舉,她可從來不會有火不發,留著窩心裡燒壞自己。
本來嘛她真不在乎這皇位,可是跟反對派懟著懟著,越懟越覺得不對勁。再看向己方佇列裡時,忽然彷彿像明白了點什麼:“姑父,用姑姑的話說……你這樣對我,良心不會痛嗎?”
“回殿下,不會。”
再看向教導過她的先生呂擷華時,心裡的了悟就更多了:她姑父心沒這麼黑,下手沒這麼狠,活兒沒這麼髒,絕對是呂先生主導的。
“先生……”
“當年罰殿下抄字的時候,殿下就說過一句臣的良心肯定是餵了狗,不然怎麼可能對‘活潑可愛天真爛漫甜美嬌憨”的殿下的殷殷祈求無動於衷,既無良心,如何良心痛。”
朱載章:那是我當年不知道你心這麼黑,手這麼狠,活兒這麼髒!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好醜惡骯髒啊!
“倘謗言不能使我立志明心,先生待如何?”
“先推上去坐一坐,便也就會了。”
“先生有沒有考慮過,我會不喜歡做這件事?”
“四歲半初學寫詩便寫,倘有一日我做主,必教東風徹神州的殿下居然會不喜歡能教東風徹神州的事?”
朱載章:我居然寫過這麼傻乎乎的詩?
“先生,那時候我才四歲半,懂什麼,瞎寫而已。”
“但一個人的胸襟氣度從這短短一句詩裡就能看出來,俗話常說三歲看老,殿下寫詩時四歲半,豈不正能看出胸襟氣魄來,怎麼能算是瞎寫。”
朱載章:好吧,先生,你贏了!
“望殿下無負少年志,無負神州。”
呂擷華走後,她留了留王重崖:“姑父,你以後可不要向先生學,不然我姑姑要嫌棄你的。”
她姑父在這一點上超自信:“那卻不會,年年什麼樣兒我都愛煞,她亦如此。”
嘖嘖嘖,這恩愛秀得……讓人忽然想灌自己半桶水,沒辦法,狗糧也是乾糧,噎人。
“殿下若心中沒底,不妨趁上皇陛下還在南京,多向上皇陛下請教。”
朱載章:我姑父果然是我姑父,不白瞎了我姑姑的“亦如是”,這是提醒我,得看著點我爹,要不然又要浪得沒人影啦。
既然那張椅,懟著懟著,她就真心實意想坐上去了,那麼就不要問前因後果,坐上去並且坐好了、坐穩了就是。所謂胸襟氣魄,即使原來沒有,現在也有了……嗯,哪怕是現在都還沒有,以後也終會有的。
她也不知道所謂的“經緯之才”體現在哪裡,呂擷華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這些都不要緊,她只要好好思索想留這世界,一個什麼樣的過去就可以啦。
我想讓每一個明人都驕傲此生有幸生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