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最先有臣子回過神,眾臣山呼萬歲。
夜間,李慶成回了後宮,自他行監國之任後,依舊按照習慣住在東宮龍央殿,一日未祭天即位,一日仍是太子。
然而百官已經自覺地改了稱呼。
黃謹躬身在一旁親自打扇伺候。
李慶成倚在榻前若有所思,未幾問道:“你笑什麼?”
黃謹諂笑道:“工部趙尚書年歲已高,今日竟在殿前摔了一跤,臣想起來不禁好笑。”
李慶成淡淡道:“那老不死的也不知收了多少錢,駭得路都走不穩了。”
黃謹馬上道:“陛下英明!“
李慶成道:“罷了,你還記得那本冊子上的人名麼?朕猜你定是早就記在心上了。”
黃謹登時愕住,李慶成隨口道:“去默一本新的給我。不能多,也不能少,記錯人,朕就會殺錯人,來日殺錯了人,朕就砍你的腦袋,去罷。”
“那詔書上寫的什麼?”李效忽問道。
許凌雲說:“太祖最後一道詔令,是密令唐將軍賜死張慕,匡扶太子登基。依本朝慣例,遺詔宣讀時,唯太子、大學士、大將軍及太子太傅四人在場。”
李效:“此處有一段不對。”
許凌雲在靜夜間側過身,看著李效側臉,笑道:“什麼不對?”
李效微微別過頭,注視許凌雲雙眼,說:“宣讀詔書之時,當處只有方青餘、張慕與成祖三人,你又是如何得知詔書內容?”
許凌雲道:“這本是太史們眾說紛紜的地方,但陛下你忘了一個人——黃謹。”
李效蹙眉。
許凌雲道:“皇宮自八百多年前便已建成,後代帝王不過是反覆擴建,黃謹既知這大虞宮內的一處機關藏物之地,能把書冊藏進去,一定也忍不住好奇,偷偷看過。”
李效恍然大悟,道:“而後又如何?”
許凌雲:“成祖把詔書燒了,那道密令卻始終記在心裡,後來又發生了不少事……”
李慶成是年九月登基,改年號為長樂。
鷹隊在勤王一戰中立下大功,眾臣增修前朝律法時,李慶成特意加了兵制,在大內宮闈中增加了鷹衛這一編制。
第一任鷹奴由張慕兼任,所有鷹衛成員封三等侯,官居從四品,可自由出入皇宮。又因宮中豢鷹恐驚擾宮人,李慶成指僻院為鷹衛住所。
尋常宮人不可入僻院,京城中人,更不可議論鷹衛是非。
鷹侍八十人分二十隊,每班四人輪班跟隨李慶成。
李慶成為防鷹隊落了大臣們的口實,更針對鷹隊立下新法,凡縱鷹傷人者,不問對方身份,查實後便剪除軍鷹雙翅,犯事鷹衛賜死。
然而若有人主動戲弄鷹衛,以玩物之心惡待軍鷹者,一旦傷了鷹,也是斬立決。
此法公昭後,李慶成特地三令五申隊長,鷹絕對不可隨便放出來,除卻破曉與黃昏,兩次集隊到京城外無人山嶺處遛鷹,平日都需養在鷹屋裡。
鷹屋以高達五丈,長寬五十步的巨籠製成,地方十分寬敞,猶如一個天然的巨大宮殿。侍衛無事也可入內陪鷹。
天子親衛光鮮無比,直是將榮寵賜到了極致,但李慶成多次朝大臣們說:“朕是個講究規矩的人,該如何便如何,眾卿切勿放在心上。”
鷹隊只需忠誠於李慶成,李慶成平日花樣也不多,大部分時間是在太和殿,御書房之間來回奔波,著手開始處理荒廢了近兩年的政事。
鷹侍平日只需撥出兩隊輪守上、下午,夜間再安排值夜便可。未輪到班的侍衛在宮中日久天長,便無事可做。一群小夥子年青氣壯,熱血方剛,無事做怎麼辦?
一日練鷹習武畢了,自然是遊手好閒在宮裡到處遊蕩,調戲宮女,恐嚇太監,簡直就像無惡不作的兵痞子。
黃謹知道李慶成寵愛這隊親衛,不敢胡亂吹風,然而延和殿、養心殿等樓閣被接連兩場大火燒過後函待修建,鷹衛只會亂上添亂。
更有好幾名侍衛仗著李慶成恩寵,跑到延和殿偏殿外去晃盪。
偏殿是孫嫣的居住地,李慶成不談成婚,也不讓她出宮去,便這麼把她晾在延和殿裡,卻允許孫巖三不五時前去探望。
於是鷹衛們便指指點點,偶爾在殿外好奇窺探這名剛烈女子,並口稱“鷹小的媳婦”,意指李慶成未過門之妻。
“鷹小”一稱,乃是李慶成與眾侍衛的玩笑話,李慶成雖已成人,在一眾侍衛間年歲最小,然而他豢的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