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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裴青從外面進來已看見殿外跪滿了御醫,想是因為他來的緣故,俱都回避了。回想眾人臉上的神色,心裡一沉,仍是溫言道:“皇后不必著急,裴青懂些岐黃之術,待裴青為皇上診治一番。”便向逝川使眼色。

逝川乖覺,連忙上前將裴煦的胳膊從被褥裡取出,又掀開被子露出裴煦的傷口,卻是傷在背上。裴青看過裴煦傷口,又細細診脈,知道是奇毒未清,重傷在身,血氣大失,所以才昏迷不醒,看似兇險卻沒有性命之虞,便鬆了口氣,回頭對曲皇后說:“皇后莫要擔心,這毒雖然詭異,卻不是不可解。裴青有辦法解毒,只是要日夜守在這裡,不知方便不方便?”

曲皇后連連點頭,忙喚宮人去整理偏殿。

裴青見近前無人,便低聲說:“皇后娘娘也去休息吧,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腹中的龍種多想想。”

曲皇后面白如紙。她已懷孕三個多月,除了貼身侍婢,並無第三個人知道。非常時期,她為腹中胎兒的安全著想,一直瞞著周圍的人。只是數月操勞,近日已有小產的跡象,正暗暗為此心急,卻不想只一面就被裴青窺破。

“皇后如若放心,還請讓裴青診脈。”

曲皇后眼中淚水滾滾而下,伸出皓腕,道:“阿柳,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外面那些人如狼似虎,你可要千萬幫襯皇上和我們娘三……”

裴青斜坐在嵌瓷靠背椅上,手指在紫檀書桌上輕叩。曲皇后的藥方已經配好,裴煦的方子中卻是少了兩味重要的藥引。皇后讓人尋遍太醫院也找不到這救命的東西,雖然已派人出宮去採買,只是用腦子想一想都知道淦京市面上這兩味藥材只怕早就被人席捲一空了。若是快馬到外地採買,一來一回,又要耽誤多少時間,對裴煦解毒自是大大不妙。

有一個地方或許有這救命的藥引。

只是承情太多,牽扯太多,於他卻不是好事。

裴青忽然間就想起了那個尚留在蜀地的人。如果是他又會如何選擇?

恍惚間身邊的景物就從空曠寂涼的皇宮回到了花木扶疏的山□上,二人攜手,漫步林間,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

“公子。”

裴青抬頭,卻是逝川進來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道:“清商館韓館主命人送錦盒到府上,說是公子等著急用的。”

裴青接了過來,開啟一看,果是那兩味藥引,不由暗歎韓清商真是商人本質,做什麼都是兩手準備,絕不虧本。

命人拿去煎了湯藥喂裴煦喝下,當夜就吐了幾大口黑血,折騰了一晚,到了早間脈象已經平緩。

裴青坐在床邊,聞聽裴煦漸緩的呼吸聲,目光在他臉上逡巡。見他面色仍然蒼白,眉毛卻濃黑有揚,額頭豐潤而寬廣,天中、天庭無暇,日月角突起。便輕聲笑道:“哥哥,好一副大富大貴的面相啊。”

最有福的就是娶了一位好妻子,生了一個好兒子。

曲皇后不愧一代奇女子。她生父原是烈帝朝的太傅,嫁於裴煦卻是為了牽制和監視之意。曲皇后慧眼識的真英雄,在數次政治鬥爭中都堅定地站在丈夫這邊,甚至在淦京之亂中大義滅親,曲氏一門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卻贏的了新帝的信任,這個皇后的位置也是越坐越穩。帝后恩愛情深,太子年紀雖小,早慧之名天下皆聞,形勢可謂大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許就是無外戚依傍,有勢單力薄之感。

曲皇后深知這一點,昭仁帝在,她和兒子就是皇后和太子,昭仁帝不在,她和兒子就什麼也不是。所以才會派人萬里奔波,搜遍巴蜀,千方百計地尋回他吧。

只是她怎麼知道要向裴青求救?又怎麼知道裴青就一定會回來救人?這其中的內情她又知道多少?

裴青想了想只覺得頭緒紛雜,疲倦無比,慢慢伏倒在裴煦身邊。

曲皇后前指令碼已踏進來了,忽然就停住了,揮手將帷幕拂下,轉身對身後的宮婢說:“皇上還未醒轉,我們等一會再來。”

如此四五日過去了,裴青日夜都陪在裴煦身側,不眠不休,累了就在偏殿小憩一會。這日裴青因去太醫院檢視裴煦舊日的病歷,離開了半日,回來的時候見披香殿裡宮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眾人臉上都是一派喜氣,走到殿門口聽見裡面傳來曲皇后沙啞的聲音:“皇上,皇上,你終於醒了……”

裴青足下一頓,停了半響,見逝川急匆匆地出來,看見了他大喜道:“公子,皇上方才醒了,您快進來看看吧。”

裴青不答反問:“太醫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