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厲喃喃低語道:“這都快秋末了,怎還聽見有不識趣的蒼蠅嗡嗡叫?”
袁瀾與譚成對視一眼。兩人齊聲低喝,縱劍飛擊,均想先聲奪人殺一殺仇厲的氣焰,或可覓到一線機會抽身而退,怎也比坐以待斃來得強。
仇厲佇在原地未移分毫,黑色長袍裡散發出的殷紅血霧驟然轉濃轉亮,似潮水般膨脹蔓延籠罩周身三丈方圓,就好像來自幽冥的鬼火死光,滾滾照得夜色血紅悽豔。
林熠喝道:“血罩神功,兩位快退!”
他淩空翻飛,如一條游龍,後發先至,探手抓向袁瀾和譚成背心,想將兩人拉了回去。
仇厲手中血鈴輕輕一晃,搖頭道:“遲了!”
一股淩厲血芒激射林熠,迫得他化爪為掌,回身自保。
掌風“砰”的撞上血芒兩相抵衝飛散,“砰砰”炸裂附近七、八株參天古木。
林熠被震得高高飄起,在空中深吸一口氣,驅去胸口鬱窒。
袁瀾和譚成聽得血鈴沙啞的叮噹聲,欲待迴轉變招已然不及,從那濃郁的血霧裡生出一道絕大的吸力,將兩人身形不由自主的拖曳而入,猶如面臨浩蕩洪濤,轉瞬沒頂。
袁瀾和譚成驚恐絕望地嘶吼連聲,兩人身上的衣服、肌膚、毛髮乃至血肉骨骼、手中的仙劍,頃刻之間融化不見,一片一片被血霧吞噬殆盡。
隱約有兩縷魂魄從中逸出,也被血鈴收去。
黎仙子呆呆凝望這幕恐怖景象,實難相信兩個大活人竟這般活生生的,遽然憑空像青煙一樣消融,連殘渣都不剩半點。
她的雙腿幾乎失去所有氣力,軟軟的依靠在樹幹上,情不自禁的尖聲驚叫。
“呼─”血霧退潮,林內光線又復幽暗,枯葉上並無鮮血灑落,連空氣中也聞不到鮮血的氣味。
仇厲若無其事的笑道:“林兄,但願這兩隻討人厭的蒼蠅,沒打擾你我聊天的興致。”
林熠受血鈴一擊,面色微顯蒼白,微微笑道:“仇老哥,你這覓恨血鈴中收攬的冤魂厲魄,沒有一千,也該有八百吧?”
仇厲不明白林熠為何忽然問起這個,但仍回答道:“不瞞林兄,覓恨血鈴乃仇某師尊所賜的聖教至寶,千百年來被它煉化吸食的魂魄早逾萬計,僅在仇某手中,便已有一千九百九十八人,加上剛才兩個正可湊足兩千之數。”
言語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倨傲自得,一旁的黎仙子反手在後撐住樹幹,卻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林熠鬆了口氣,說道:“這就好,稍後小弟的魂魄便不愁沒人作伴了,若是今後每日總對著那兩個正一劍派的傢伙,悶也會悶死。”
仇厲道:“林兄,仇某何時說過要殺你?”
林熠喜道:“原來是小弟誤會仇老哥了。既然如此,乾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喝他孃的不醉不休,豈不比拿槍舞棒來得快活?”
他一轉頭,向著黎仙子招呼道:“仙子師父,你也來吧!今晚算是小道請客。”
黎仙子暗自苦笑,心想仇厲此來,豈是為找你我喝酒交朋友的?
但看林熠輕鬆自如,言笑無忌,不由對這戲弄過自己的臭小子多出幾分欽佩。
果然仇厲說道:“林兄,仇某已說過不好飲酒,你也不用左顧而言他,更別妄想拖延時間以求有人來救你。
“這片樹林仇某早以靈符封結,天亮之前誰也休想跨入半步。你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仇某,仙盟的盟主是誰,總舵在哪裡?”
黎仙子大奇,尋思道:“這仙盟中到底有些什麼人?竟讓仇老魔如此重視,難道他不是為了本姑娘身上的《雲篆天策》來的麼?”
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只不過在仇厲心中,黎仙子與林熠,不過是擺在桌面上的兩道菜餚,動口下箸僅是早晚問題而已,故毫不著急。
林熠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仇老哥,小弟要是不說,是不是恐怕就會成為覓恨血鈴吸食的第兩千零一個冤魂?”
仇厲道:“林兄是聰明人,這般大煞風景的問題,又何苦要仇某回答?”
林熠苦惱道:“可若我說了,從此仙盟視我為叛徒,我一樣也活不長久。”
仇厲見他以生死之事與自己討價還價,當即許諾道:“以林兄之才,如果能棄暗投明,教主定然喜歡的緊。
“再有仇某從旁幫助,難保他老人家不會收你做個關門弟子。屆時林兄盡得聖教神功,身居萬人之上,區區仙盟魑魅小丑怕他何來?”
林熠眼睛亮道:“仇老哥是說,巫聖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