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降世營駐地的時候,她把不二單獨叫到儲物倉。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話麼?”她說。
“角族人的計劃?”
“原先只是猜測,”她說:“現在,我堅信角族人一定會在昆比佈下埋伏。”
“就因為我們在昆比遭遇了角魔?”不二說道,“他們或許只是偵查兵。”
“如果只是偵察兵,用得著安排一個赤角過來麼?”
“赤角?”
不二的瞳孔猛地一縮,警覺地目光瞧向她,“我們對戰的時候沒有見到赤角吧?”
“我看見了。”她說道。
她的心口一陣劇痛。
“在哪裡?”
“就在戰場旁邊。”
“如果真的有赤角魔,我們恐怕逃不掉吧。”
“她沒有出手。”
她直視他的眼睛,“不要問我她為什麼沒出手。我不知道,我也猜不到。但我肯定,她全程在盯著我們。”
不二跟她對視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
“我會跟大帥講的,把我們所見所聞都告訴她,”他有些心虛地說,“但我不保證她會採納。”
“只要你告訴她,你在昆比看見了赤角魔。”她說:“大帥會明白一切。”
說完,她就往門外走去。
腳步執著又堅定。
這是她與她的最終戰役,她一定要贏。
……
就是這一天,她悄悄找到楚月,讓她抽出時間,為另一艘飛舟安置了一套簡易的隱匿陣法。
(三)
歲月的心情也難以平復。
她一路往回走,一路在思謀往後的事情。
跟不二離開之後,她就再也不能為族人做任何事情。
在那之前呢,她要把自己能夠給予的,能夠付出的,全部貢獻出來。
與隊伍匯合的時候,已是當頭明月。
蟒蚺從林中急行而出,“怎麼花了這麼的時間?”
“我中了埋伏,”她說,“下次叫我碰見,他死定了。”
……
蟒蚺很失望,但也沒法兒再說什麼。他心裡升起一種無力感。
自從在傀蜮谷遇上了那個小子,命運的軌跡就有了定論。他的歲月與他越行越遠。
這也讓他逐漸成熟起來,不再是隻會甩尾巴的大傻個,也不再是那個對歲月毫無保留信任的愛慕者。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那小子逃走也是天意。
好有一天,命運叫他親手解決對方。
“這樣一來,我們的行蹤徹底暴露了,”他說道:“昆比山脈的計劃只能放棄。”
“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護城大陣上,”歲月說:“太被動了。我要的是徹底擊潰對方。”
“但是,”蟒蚺說道:“敵人已經有了防備,埋伏沒有任何意義。”
歲月把蟒蚺帶到一個偏僻處。
林中愈加靜謐幽暗。
“我們的埋伏不需要太多人手,”她說,“也不會影響到主城的防禦計劃。”
“感覺還是很難。”蟒蚺猜到她要告訴自己一些不能讓旁人知道的計劃,心中微微一暖。
她對他,終究還是與旁人不一樣的。
他有些興奮地開始幫她謀劃起來:“我們需要萬全之策。昆比山脈雖然很大,但人族如果早有準備,任何一支稍有規模的隊伍都是藏不住的。就算真的能藏起來,在一次攻擊之後也會馬上暴露——我們也不能只進攻一次吧?”
“有的時候,”歲月說:“只需要一次關鍵時刻的成功,就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關鍵時刻?”
“我現在沒法兒告訴你具體是什麼時候——需要耐心等待。”
“那藏身呢?在哪裡藏身。進攻之後該怎麼撤退?”
“你知道喀則城裡哪一族人數最多?”
蟒蚺不明白歲月為什麼會問起這個,但他尚且記得在剛到喀則的時候,孤風羽曾經說過這件事。
“烈風族?”
“是掘地族。”
“這跟孤風羽說得不一樣。”
“在疊塔大陣諸城之中,喀則城建設的時期最晚。後來占卜族的人預測大戰將至,為了趕工期,喀則城曾向沙洲、塔爾木還有一些周圍的城池緊急排程了一萬多掘地族人——孤風羽說烈風族最多,那是因為沒有考慮到這些掘地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