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勒車骨力裴羅不同。骨力裴羅希望的不過是回紇人的穩定,藉助大唐的勢力震懾吐蕃和突厥,保持現狀。
而葛勒則心懷大志,嚮往大唐那種州郡分治朝廷集權的統治模式,更羨慕唐朝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在他的心裡,如果回紇人也能實現唐人這和城鎮化、村莊化的定局,不再追逐遊牧顛沛流離,回紇國力將會暴增數倍。
兩人的飲宴,由張巡和僕固懷恩作陪。僕固懷恩得知這壯漢竟是回紇王子葛勒,當場嚇了一大跳,暗道僥倖不已。
若是讓這葛勒在他的朔方城境內丟了xìng命,不僅他本人會成為回紇一族的敵人,還會接受來自於大唐朝廷的問罪。
這場飲宴氣氛歡好,從下午直到入夜時分,方才盡興。
只是在飲宴將散未散的時節,眾人耳邊突然傳進轟隆隆的巨響,旋即是馬嘶長鳴、刀刻碰瑄聲、人員奔走的呼號之聲不絕於耳交織在一起,瞬間就亂成了一團。
僕固懷恩領軍多年,經驗豐富,他立即就聽出了這是有大軍來犯的動靜。
他臉sè驟變,霍然起身向張瑄拱手急急道,“大都督,末將去看看怎麼回事。”
張瑄點頭,神sè平靜。
張巡也跟了出去。
葛勒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朔方城位於大唐與回紇邊境線上,是除夏州之外的一座比較大的軍屯之城,怎麼可能有兵馬來犯?
莫非“葛勒心裡一個jī靈,猛然抬頭來見張瑄笑吟吟地正望著他,不禁有些惶恐和汗顏。
片就後,僕固懷恩匆匆走進,沉聲報道,“大都督,不好,回紇人舉大兵奔襲朔方,現在已經將朔方城團團圍住了。”
說著,僕固懷恩掃了葛勒一眼。
回紇人冒辜與大唐開戰的危險,舉大兵奔襲朔方圍城,自然是為了救出葛勒這個王子。
葛勒嘴角哆嗦了一下,惶恐地拜了下去,“大都督,葛勒死罪,葛勒這就出城去……”
張瑄淡然一笑,擺了擺手,“葛勒殿下洌也不必如此,““本官甚是理解。只要回紇並不犯我邊民,退了去,本官既往不咎。”
“僕固將軍,命令你所部兵馬,不要輕舉妄動,緊守城門即可。”
僕固懷恩恭聲道,“是,末將遵命“今夜的月光皎潔,漫天繁星點點,天地間一片通亮。
張瑄在葛勒、僕固懷恩等人簇擁下走上朔方城的城頭,向下望去,之間朔方城外黑壓壓的全是回紇騎兵,煙塵漫卷,從山腳那邊一路翻滾過來。
回紇騎兵列隊肅立,手裡的彎刀寒光閃閃,而火把閃爍,讓那一顆顆扎滿小辮子的彪悍腦袋在夜空中顯得格外醒目。
僕固懷恩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頭來望著葛勒神sè玩味地道,“葛勒殿下,貴部竟然出動了近萬驍騎,若不是葛勒殿下至今安然無恙,看來我這朔方城這一次是保不住了。”
葛勒汗顏,苦笑,連道不敢。
“大都督……“僕固懷恩上前去恭謹地問道。
張瑄默然無語。
他依身靜靜地望著城下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陣型有序軍容嚴整的回紇騎兵,心頭吃了一驚,同時也略有些欣喜。
這是一支非常強大的軍隊,幾乎全部都是騎兵,若是能掌控在他的手裡,區區一個安祿山又算得了什麼?
漫山遍野的回紇人呼喝著,喊聲震天。
整個回紇陣型的中間部位處,突然回紇騎兵如潮水一般退開,閃出一條道路來。
兩隊年輕貌美的女兵打著在風中獵獵飛揚的繡著青sè猙獰狼頭的回紇軍旗,疾馳而出;而一個手持彎刀,身穿大翻領、對稽、窄袖、錦邊並繫著腰帶的大紅sè回鷸勁裝的回紇女子,頭上梳著數十細長的發荻,身後揹著一面金絲大弓,打馬奔行而出,在距離朔方城百餘丈處停下。
而那兩隊女兵則並馬排列,護衛在了她的身後。
葛勒因為傷重無法行走站立,便坐在一輛車上。他望著城下那英姿颯爽領頭的一員女將,不禁長出了一口氣,那正是他的小妹蘇扈冬。
蘇扈冬不僅安然逃了出去,還從回紇搬了大軍來,這顯然是經過了父汗骨力裴羅的允許。看來,蘇扈冬差點喪命、葛勒被俘的訊息,讓骨力裴羅大為震怒,了起了回紇舉國震動,引以為國恥了。
要不然,骨力裴羅也不會舉大兵奔襲朔方城。
這實際上就是一秘憤怒的鋌而走險。若是葛勒身死在大唐境內,回紇人必攻佔朔方城,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