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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陛下。”語氣誠懇真摯,發自肺腑。

二人這君臣和睦的一問一答,真真是個一派祥和歌舞昇平,完美地展現了朝廷的和諧融洽。

皇帝陛下信手揮了揮,那些圍攏他的土行孫便一躬身子散了開,遁地有術一般倏地消逝殆盡,真真是個來無影去無蹤,叫人歎為觀止。

但見皇帝陛下眼光一掃,掠過眾人,停在爹爹身上,笑得其樂融融道:“沈謙,朕記得你過去和秦大人說自家獨女貌陋粗鄙、腳大且無德,今日偶見沈小姐,朕以為,你未免謙虛過頭了些,你說是也不是?”

爹爹垂頭拱手坦蕩道:“陛下謬讚,草民以為凡事先有比較才有定論,今日因著小女身旁跟的是個粗笨使喚丫頭,陛下自然會覺著小女尚且過得去,如若一旁站的是貌雅德馨的淑妃娘娘,小女怕不是便要被比到地裡頭去了。”

聞言,皇帝陛下但笑不語,不知是個什麼心思。

難為這真龍陛下記性這般好,當然,我以為但凡小心眼的人記性皆好。當年,主持選秀的秦大人曾婉轉向我爹爹轉達過希望沈家將我送入宮中選秀之意,大概爹爹瞧出我是塊不爭氣的料,既無狐惑魅主的資質,亦無勾心鬥角的天賦,送進宮去怕不是沒得寵先失寵,遂以我無貌無德為由推諉了此事,不想一恍多年,這皇帝陛下竟還記得……

人群中宋席遠眼角抬了抬,一旁裴衍禎面不起瀾轉道:“不知聖上此番南巡可有選好下榻之所?”

此一問倒是關鍵。好像過去皇帝但凡南巡不是住的當地官員府邸,便是住的本地富豪莊園,這般盤點盤點,這揚州城便只有三處可選,一是裴府,剩下的便是沈家和宋家了。我爺爺在世那會兒好像就接過駕,菩薩保佑這皇帝陛下可千千萬萬莫看上我們沈家,這尾大龍我們真真伺候不起。

聽得那皇帝悠哉道:“先皇在世之時,四度下江南,三次皆是住的沈家,猶記當年先皇曾對諸位朝臣大讚沈園之美,稱是江南春色盡收其間。”我心下一個咯噔,所謂天不遂人願,事情總是與願相違的。卻不妨皇上接著道:“我卻聽聞宋家‘個園’竹綠滿揚州,不若便暫住個園。宋公子以為可便當?”

這個彎轉得大了些,在場諸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宋席遠反應快,靈敏一撩袍擺跪下,爽快道:“豈有不便當之說,陛下真真折煞草民。承蒙陛下抬愛,聖駕光臨,叫宋家寒舍蓬蓽生輝!正是草民幾代修來的福分,席遠謝主隆恩!”

皇帝陛下倨傲地揚著下巴滿意地點了點,終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簇擁下襬尾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叫人拎上那條撲騰的錦鯉,順帶瞟了我一眼。

過去三年皇帝陛下對我的大恩大德已叫我沒齒難忘,今日一遭更叫我銘入五內,看著走遠的人群,我伸手撫過一綹倒垂的柳條,怔忡失神……

本來,若是他不問,我尚且糊塗著,今日經他這番一問,我倒是徹底曉得這娃娃的爹爹究竟何人了。

原來,整個揚州城的大夫皆說了慌。真正說出實話的倒是那個一鳴驚人的太醫。

太醫敢對天下人扯謊,卻斷然不敢對皇上扯謊,當初他給我診完脈不管對外宣稱是幾個月,對皇帝陛下定是據實稟報,若他對皇上說我懷胎四月,那麼無疑這娃娃便是裴衍禎的,若說懷胎二月,這娃娃便定是宋席遠的,只是他據實診出我有孕三月,遂無人知曉這娃娃生父何人,故而皇帝陛下今日有此一問。

只是,為何這皇帝老爺非要揪著我這腹中娃娃的源頭刨根究底呢?

真龍天子的心思果然浩渺又深邃,不是我等升斗小民能揣測的。若是我能想明白,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怕不就是我了。

冤大頭?鮮魚湯?

今日撞了煞星,須得去去晦氣,想來是近日裡寺廟跑得不夠勤,香上少了些。

我琢磨了會兒,當下便喚車伕調頭去大明寺燒香拜佛。

讓綠鶯捧了半籮香燭,我一路從大雄寶殿內的釋迦牟尼佛開始起拜,藥師佛、彌勒佛、南海觀音、四大天王、十八羅漢……挨個兒上香上過去,見神便拜,正暈頭轉向拜到不知哪位神仙處,聽得一旁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喃喃有道:“求神仙保佑我找個和衍禎哥哥一般才貌雙全的好夫君。”片刻後又補道:“讓沈家那個什麼小姐不得好下場。”

我抬頭看了看端坐在供奉臺上的神仙,不是別個,正是嫻靜親和的送子觀音,手中還抱了個穿肚兜的瓷娃娃。再轉身看了看一旁合掌虔誠祈禱的香客,是個俏生生水靈靈的姑娘家,約摸也就十七八年歲,想來畢竟年輕了些沒有我這許多人生閱歷,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