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何桃握緊了扁擔,嘴角扯起一絲冷笑,回頭看了看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的張家茅屋。
何桃將扁擔和木桶一放,偷偷地從溜進了張家後院。根據原主的記憶,張高氏一般打罵完了以後都會回去繼續睡覺,等何桃回來做早飯。果然,這時候張家院子裡安安靜靜的,如果豎起耳朵仔細聽還能聽到張二貴的呼嚕聲。
何桃摸進廚房,拿了菜刀和火摺子,然後趕緊就跑了出去。這時剛入冬,地裡沒什麼活計,所以大部分的人這時候都還在被窩裡。
河西靠著山腳,何桃一路狂奔進了山,一路上一個人也沒遇到。
原主在山裡有個屬於自己的“秘密領基地”。順著記憶,何桃找到了一個不大山洞。原主經常被罰幾天不能吃飯,只能趁著上山砍柴的時候偷偷摘點野果充飢。擔心冬天被罰禁食沒有果子吃,她便趁著每天煮飯的時候偷偷藏了些米糧,每次上山砍柴就存到這個山洞裡。
果然,何桃翻出一個藏著大概有半斤粟米的破陶罐。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哀湧上心頭,為自己,更為已經死去的何桃。
這世道對女人而言真的如此艱難麼?
何桃冷著張臉用三個石頭擺成了簡易的灶,用破陶罐盛了水直接煮了那小半斤粟米。她一臉專注地看著陶罐裡的水煮開了,然後黃澄澄的粟米在水中翻滾,慢慢地有久違的米香灌進口鼻間。
她一邊用樹枝攪動粥,一邊很沒出息的嚥了口唾沫。
真是報應啊,想當年爸媽教育她“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要珍惜每一粒糧食時,她是怎麼說的?她那時候說,家裡米多著呢,我從來沒有缺過,也從來沒看到過別人缺過。
每次外出就餐,點菜時哪次不是點的超出食量?她從來不打包。下一頓有新的好吃的,為什麼要吃剩菜剩飯?
現在她如一個乞丐一般,對著一鍋連洗都沒有洗過的粟米粥流口水!
粥熟了。核桃對著陶罐一陣一直吹氣,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一罐子粥灌進肚子裡。她實在是太餓了!
她都覺得很神奇,自己剛才哪兒來的體力從張家一路狂奔到山裡的。
她烤著火,一口一口地喝著粥,腦子裡回顧來到這世界三天以來發生的事情。因為推了羅氏,被張家一家四口群毆,若不是張家人沒有壯年勞力的話,估計她當場就被打死了吧?
被關在雜物間,又冷又餓,又驚又怕。她不止一次地想,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
可是,每當她一邊這樣想一邊會把自己往稻草堆裡湊,那樣會暖和一些。她還拔了地上的草當做糧食,一口口嚼爛然後吞進肚子裡,渴到不行的時候,她甚至喝了自己尿!
她想活,還不想活得這麼窩囊!
為什麼自己要去死?該死的是張家那群畜生!她握緊手裡菜刀的刀柄,她真的很想將張家全家碎屍萬段的衝動!
吃飽了喝足了的何桃帶著陶罐和菜刀踏著穩健的步子,一步步走下山。
剛下山就聽到張高氏一聲聲的咒罵。
“掃把星,偷奸躲懶。。。。。。”
何桃避開了張高氏又從後院溜進去,直接來到了羅氏的房門前。挺著肚子的羅氏正懶洋洋地側臥在床上嗑著瓜子,嘴裡還碎碎叨叨地和著院外張高氏的咒罵。
“不要臉的小娼婦,挑水不知道挑到哪個姦夫床上去了。。。。。。”
何桃一步衝到了床前,羅氏還未來得及尖叫就被何桃用菜刀架住了脖子。
“你,你,要什麼?”,羅氏渾身都在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羅氏以前打罵何桃時何等猖狂,如今還不是乖乖地求饒?所以說啊,不怕不要臉的,就怕不要命的!
何桃手一動,刀刃翻了翻。
羅氏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得到刀刃貼著她的下巴,刮來刮去,甚至能聽到刀刃刮過面板的聲音。
“大嫂。。。。。。”,羅氏哀求道。她真的很怕何桃一下手就了結了她。
“閉嘴!”
被刀架著的羅氏害怕,持刀的何桃也是緊張到不行。雖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但是做了幾十年奉公守法的良民,突然間讓她做出綁匪的舉動,她還真是心裡沒底。她努力平復了下心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
“叫你婆婆進來!”
羅氏哪敢不答應啊,連忙高聲呼喊:“娘,娘,快進來!”
“大清早的嚎什麼!”,張高氏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