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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秦瀾”而來!身邊的君洛北聽後不語,握著杯子的五指卻猛地收緊,捏得指節泛白。

是了,當初周韻芯與霓緋的結識,那場美麗的邂逅,那抹大紅的舞衣,旁人肯定會報告給君凰越。霓緋一定不知道面前的蘭朝皇帝就是周韻芯的面具老公,不然他也不會當著君洛北說那句話了。數年之後的三人,一人難產而死,兩人各自登基為王,就連名字都全數改換。一切再也回不到三年前,可曾經經歷過的,卻是刻在心裡,再怎麼也抹不去了。

瞧君洛北擰緊的眉頭和眼底越積越厚的冷冽,我就知道他也想起三年前的事了,當然也明白了非離所指的故人。

心裡抑不住地一陣酸楚,臉上差點維持不住表情,我輕輕地望向非離,頻頻不斷的舉杯之後,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這讓我想起了兩年前他和我一起南下的日子。

吳地夜遊,畫舫上的鎏金宮燈映得河面一片明紅,遠處鐘聲徐徐,黑衣人突然來襲。非離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直到登基那天還臥榻不起,穿一身白色中衣,靜靜地躺在金色緙絲錦被裡,就好像盛開在金色陽光裡的一株白玉蘭,晶瑩清麗,如冰似雪。我為他親手穿上十二章龍袍,戴上十二冕冠。他還說,只有我親手把那件袍子加在他身上,他才能穿得沒有牽掛,才能穿得心甘情願。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面對我的迴避他也不以為意,最後還執意送我象徵鳳國皇后身份的玉雕瓊花,雖然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朵瓊花的含義。如今他貴為一國之主,卻仍為了“秦瀾”的百期遠從千里迢迢的南方兼程而來,其中的深情,我自是明白的。

就因為明白,我才心痛,多情自古傷離別,連一向不惹凡塵仿若天人的非離都這樣了,不知道無間現在如何了?這個世界上,對於“秦瀾”的離世,他應該是最悲傷的。握在手裡的被失去遠比沒抓住就失去的更痛苦。

“想不到鳳帝竟是如此重情之人,相信你的那位故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沉默半響後,君洛北還是徐徐開口了,疲憊的聲音像一根滿弓的弦,彷彿再一用力就要繃斷。

“陛下,鳳某失態了。”非離擱下手中的酒杯緩緩起身道歉,清雋的身姿異常高貴出塵,不見絲毫狼狽,只是臉色依然蒼白。

非離離去之後,我裝著不經意地道:“說起來還真巧,被鳳帝這麼一提,臣妾突然想起了今日也是護國夫人的百期呢。”我故意尷尬地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說道:“雖然,雖然臣妾和護國夫人一向沒有往來,可她的孩子卻是陛下的義子,也算是臣妾的義子,臣妾於道理上應該去悼念的。”

正準備離開的君洛北聽了我的話後,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直,很快他轉過身對著我,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測,冷冽的視線卻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憑你也配當孩子的義母?他的母親永遠只有一個。”說罷他走近我身邊,湊到我耳朵旁警告我,“永遠別想打那孩子的主意,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肚子吧。”

雖然他態度惡劣,可我並不氣憤,至少他是為了“秦瀾”的孩子在著想,可憐這莫思攸,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不討君洛北歡喜。罷了,我奪了她的身體,受點罪也是應該的。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警告完以後,君洛北隨後的話讓我一怔。是的,我差點忘記了,他對“秦瀾”也是用情極深的,不然我也不會在難產的關頭在窗外看見他來回走動的焦急身影。

秦瀾葬在皇城外一處風景非常優美安靜的墓園裡,據說是蘭朝歷代功臣名將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墓園四面環山,翠竹林立,風吹過後帶起滿園的沙沙之聲,夾雜著秋日清寒,讓本就陰冷的墓園更顯蕭瑟。

君洛北沒有讓下人跟隨,只與我進了墓園。

秋風漸大,吹得他腦後的長髮飛揚,銀白色的髮帶和長袍的下襬無聲地翻飛。他靜靜地走在我的前面,削瘦的背影利刃一般挺立在風中。看他腳下毫不遲疑的步伐,應該是常常來這裡的,穿過林立多枝的竹海他甚至沒有任何扭頭或閃躲,熟悉得像在自家後院裡。

看到這裡,我的心裡突然湧上煩躁。君洛北對死去的秦瀾都這麼在意,對活者的正妻卻那麼冷漠。死去的都已經死去了,卻不知道珍惜身邊活者的人。他是不是總是這樣,總是在真正失去之後才發現身邊人的好,總是在不可挽回的時候才後悔?

來到墓前的時候,非離竟然已經先到了。他的“故人”終究還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君洛北面前。此刻的他,背對我們面向墓碑盤腿而坐,清衣拂地,手裡彈奏的正是那把名聞天下的綠綺。墨黑的琴身,優美的斷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