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竹桃,長著竹子一樣的葉子,開著桃花一樣的花朵。
確實,很美。
如果以素看到,一定又要驚呼好久吧?
不過,夾竹桃隨處可見。
她,一定早已經見慣不鮮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江風辰忽然自嘲地搖搖頭,苦笑一聲。
有些事情,已經沒有權利多想。
他嘆息一聲,又邁開腳步。一路沿著街道尋找可以出租的房子。
不知不覺間,尹市理工大學的校門口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很宏偉的大門。
長長的弧度從左端划向右端,構成整個校門的整體。兩端高高的石牆上有泉水不斷地溢位,沿著石牆緩緩地流下去,如水簾,如瀑布。
石牆前是一塊不算大的花圃,用各種盆栽堆放而成,奼紫嫣紅,賞心悅目。
只是,那些花。他全都叫不上名字。
如果蘇以素在這裡,一定會一種一種地從左到右給他念一遍吧。
想到蘇以素,他不由得又黯然垂眸。
總是要失去了,才懂得懷念。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夜幕開始垂下來。路邊的路燈次第亮起。柔柔的暗暗的光,灑在地上,灑在水簾上,灑在他的臉上。
校門時不時有學生進出,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而又爛漫的笑,在江風辰眼裡不斷交錯,分外刺眼。
他們的年齡。也不過是和他一樣大小,可是為什麼,心境卻差了那麼遠呢?
彷彿只是一眨眼間,就滄桑了。
清明節的最後一天假,蘇以信已經回到了學校。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談紀瑤也留在學校沒有回家。
大學裡的情侶,總是那樣不可言明的恩愛,一如蘇以信和談紀瑤。
沒有所謂的花季雨季時候的懵懂青澀,也沒有被渾濁的社會的各種各樣的利慾薰心的汙染。它成熟的,也是單純的。
蘇以信撐著傘。和談紀瑤雙雙走在路燈昏暗的校園裡。傘下的兩人靠得很近,蘇以信卻依然擔心飄著的細雨打溼了談紀瑤的衣衫,時不時地悄悄轉頭望了望,斜斜的傘往談紀瑤那邊傾斜著。
“紀瑤,小心別被雨打溼了。”
談紀瑤無奈地望著他,指著頭頂上的傘道:“你自己看,這傘都斜到什麼地步了?你確定我們是兩個人在遮雨?”
蘇以信笑了笑,“我是男生,淋點雨沒事的。”
談紀瑤無可奈何,“回去你要是感冒了,可別怨我。”
蘇以信卻狡黠一笑,“不怨你怨誰?要是真感冒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
談紀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你在打這個小算盤。”
“好吧,一不小心說漏嘴了。”蘇以信眼角帶著笑,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
談紀瑤嘴角撇了撇,沒說什麼。
轉眼間,兩人已經走到學校門口。
“紀瑤,要去哪兒逛?”
談紀瑤微微仰起頭,努力地想了一會才道:“我們去書店吧!我想起有一本書要買。”
蘇以信有些無語,“人家約會都是去公園啊,海邊什麼的,你怎麼盡要往這些地方跑?”
談紀瑤輕笑,“約會學習兩不誤啊,多好。”
“好吧——咦?雨停了。”蘇以信收起傘,輕輕晃了晃傘上的雨滴,“天公真作美。”
談紀瑤忍不住擠兌他,“真自戀,你就這麼確定這雨是為你停的?”
蘇以信一點也不謙虛,“那是必須的啊。噢,不對,是為我們倆停的。”
談紀瑤揚揚眉,“走吧你。”
蘇以信低頭笑了笑,摟著談紀瑤出了校門。
“咦?”
目光無意間從那校門一角瞥過,望著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蘇以信不禁驚訝的“咦”了一聲。
談紀瑤不知道什麼情況,抬眸疑惑地望著他,“怎麼了?”
蘇以信卻不答她,皺著眉緊緊地盯著那個身影。
燈光有些昏暗,樹影影影綽綽,那人背對著他們,蘇以信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只是有一種直覺上的熟悉感。
談紀瑤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路燈下的那個身影卻讓她心裡猛然一個咯噔。她有些慌亂地拉著蘇以信,“信,我們走吧,學校那麼大,認識的人多了去了,在這裡遇到一個熟悉的人也很正常啊。要是個個都跑上去打聲招呼,那豈不得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