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齊淵心頭一梗, 半句話都說不出。
“呃……還有茶嗎?”阿圓覷這齊淵沉著的臉色, 大著膽子開口把話岔開。
“有, 有!”太皇太后揚聲吩咐著:“明檀, 去給我諾丫兒拿茶來。”
“喏。”一個容長臉、穿著暗綠色宮裝的年長宮女笑著應下,轉身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太皇太后惦記靖陽長公主一輩子了,一生的執念啊……
阿圓被眾人盯的頭皮發麻、如坐針氈,偏太皇太后對她關懷備至,她連偷跑出去都不能。
“快喝茶。”太皇太后將明檀手中熱茶親手遞給她,語中滿是慈愛:“別燙著,可別學你皇弟, 毛手毛腳的!幼時就為了一口熱茶,把自己磕的現在腦瓜兒頂上還有道疤呢!”
齊淵深邃的眸中蘊滿無奈:再繼續待下去,估計就要被祖母把老底兒都翻出來……
他瞧著老人身子骨還算硬朗、太醫們也都說無事便躬身行禮,輕聲道:“既然皇祖母無事, 那孫兒便回去了。”
“回去罷。”太皇太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滿心都撲在自己的“諾丫兒”身上了。
阿圓見他要回養心殿, 也連忙起身想要跟上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她回頭一瞧,只見太皇太后眼中垂淚、顫抖著聲音小心問著:“諾丫兒不再陪陪祖母了?”
“我、我……”阿圓看著她那老淚縱橫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忍,可這本身就是不合規矩的事,剛剛情急之下她已經逾矩了。
“不如就讓這位女史陪在娘娘身邊,娘娘身邊有個慰藉也能安撫一二。”地上跪著的張太醫輕聲提議道。
齊淵眉頭緊皺,看著阿圓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不給人怕刺激著祖母,可若是給了他便不能時刻護著她,這深宮中處處都是吃人的陷阱,他不放心。
太后擦了擦面上的淚水,開口緩緩道:“如此,淵兒就把人留下罷。”
“這不合規矩……”齊淵乾巴巴地吐出一句話,擔憂地看向阿圓。
“怎麼就不合規矩了?”太皇太后手持柺杖重重擊向地面:“哀家的孫女兒怎麼就不能留在我這兒了?”
她滿眶熱淚,面色愧疚地走到太后身邊、苦苦哀求道:“當年諾丫兒在哀家宮中生了病,我知道瓊兒你怨我,這事兒是哀家的錯,我保證從今往後寸步不離地守著諾丫兒,瓊兒,就讓諾丫兒在這兒住段日子吧?啊?”
“母后……當年的事不能怪您,是我那時身子虛,所以諾兒才、才生了病……”太后掩面低泣,漂亮的鳳目盈滿哀痛。
齊淵踱步走到阿圓面前,低著聲音道:“你暫且在這住一陣子,幫我照顧祖母罷。”
阿圓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的。”
齊淵頷首,與太后一同離去。
阿圓看著齊淵的背影,忐忑不定地朝著太皇太后笑了笑。她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將目光轉向太皇太后身邊地明檀,遲疑了半晌有些羞於開口。
“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明檀水晶心肝兒,最是善於察言觀色。
“明檀姑姑,不知長安宮裡可有小廚房?我有些餓了……”
“有的,我吩咐人去做些。”明檀笑著道。
“不用不用,不敢勞煩各位姐姐們,我自己做就行。”阿圓連忙擺了擺手,心中十分不安。
“諾丫兒會做菜?”太皇太后滿面好奇地看著她,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
“會的。”阿圓點點頭,看著面前慈祥和善的老人,不禁甜甜地笑了笑。
“我的諾丫兒長大了,什麼都會了!”太皇太后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臉,溫溫柔柔地說道:“今兒天色晚了,就讓她們忙活去罷,你若是喜歡,明日再自己親手做也是一樣的。”
阿圓不知所措,看了一眼旁邊的明檀,見她悄悄朝自己點點頭這才應下。
她看著對自己噓寒問暖的老人家,心中一澀,雖然她對自己的好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孫女,這疼愛本就不屬於她,但她的心裡還是軟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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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莫要傷心了。”齊淵皺著眉,緩緩安慰道。
“當年因我是頭胎,許多事情不懂並不知自己有了身孕,還時常騎馬打獵。後來從馬上摔下見了紅,才知自己有了孩子。”太后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那雙鳳目卻滿是悲痛:“你父皇為我請盡天下名醫才保住了這個孩子,我那時滿心歡喜,可沒想到我生下的是個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