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已經乾涸,黑色的筆線繁亂不已,一層壓著一層。慕雲華原本寫的東西早已被更新的墨遮住,什麼都辨別不出來。吉祥又一一展開了其餘的紙團,每一張都是如此,凌亂,幾乎沒有任何追索的痕跡。突然,他的手僵住,這一張宣紙的抬頭處還露著幾個字。
“白姑娘,見……”吉祥緩緩照著讀了出來,他赫然一驚,原來這些都是他家主子打算寫給白小姐的信?
想著想著,吉祥不禁嘻笑出來,怪不得一大早出門去了,原是去向白姑娘表白了!
吉祥搖搖頭,嘴裡還有些不滿地念叨著,“這麼好的事兒,也不叫我過去看看熱鬧。”一邊唸叨,他一邊將亂七八糟的宣紙都拾掇了起來。
很快,書案又恢復了光潔乾淨,彷彿書案的主人曾經混亂過的心,也一併被整理的了無痕跡。
☆、第93章 假死之藥
清晨;白璟才剛穿戴妥當;孫蘭芝就端著早飯走了進來。兩個人昨兒給如玉燒過香後,到了很晚才回來,一夜的睡眠並不足以驅散疲憊。白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關心道;“夫人起的好早;這些事交代小廝們做就好了。”
孫蘭芝將木質食盤擱在桌上,緩緩靠近白璟,有些心事重重,“老爺;今日開始咱們就一起住罷。”
白璟吃驚著抬了抬眉;又垂下目光捲起袖口,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十多年了。為了讓如玉像真正的家人,為了不讓蘇兒疑心,咱們已經分開住了十多年。老爺,我知道如玉的離世讓你十分傷心,可是,從始至終,只有我才是你的妻。”
白璟輕輕將孫蘭芝攬在懷裡,“我懂,你的難處我都懂。蘭芝,感謝這麼多年你的體諒。可如果我們這麼快就同房住,恐怕會讓蘇兒不舒服,畢竟她娘還屍骨未寒。而且,在我心裡,也一直把如玉當做親人看待,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孫蘭芝其實也預料到白璟會這麼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冷不丁問道,“老爺,你愛如玉嗎?”
白璟驀然鬆開孫蘭芝,他不甚自然地望著自己的妻子,不知道該給出什麼樣的回答。憑良心說,他多少對如玉有些感情,可若真的在自己髮妻面前承認,又太過傷人。猶豫不決之間,一陣敲門聲拯救了尷尬的氣氛。
來人是白家的一個打雜小廝,他向白璟行了一禮,問候道,“老爺早安,有位公子等在正堂呢,說是有急事找您。”
白璟琢磨了一番,是誰這麼快就知道他已經回到了戊庸,“可是個病人?”
“我瞧著也不是病人,可能就是有事找老爺。”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白璟答應下來,著小廝回去告知來人一聲。而後,他又扶住孫蘭芝的雙肩,安慰道,“再緩和些日子吧,等到蘇兒從孃親去世這件事中完全走出來之後,夫人再搬來和我同住吧。”
孫蘭芝能有什麼辦法,他是老爺,他說什麼她都要聽著。不過她也沒有展露笑顏,只是淡淡地望著白璟,望著他走出了房門。她心中暗歎,老爺,任何事情你都惦記著白蘇,何曾見過你惦記咱們白芷。
寒氣沁人的清晨,白蘇已經洗漱梳妝完畢,她剛吃了一碗暖暖的白粥,此刻心滿意足地走進正堂,慵懶地伸了伸手臂。下一刻,她的動作突然僵住,因為她看到了背對而立的慕雲華。
“慕公子——”
他的出現著實讓她被驚喜撞了個滿懷,她不由得微笑出來。慕雲華卻並沒有表現出如白蘇那般的情緒,他淡淡轉過身,禮貌地點頭行禮。一陣風颳過,他身後的樹枝上撲簌簌掉落了好多積雪,白蘇看著此景之下的他,心中一陣溫暖。
“白姑娘。”他的聲音輕淡無比。
白蘇察覺出他周身流露出的疏遠,她不禁暗暗想,這根木頭還真是不捂不熱,看我哪天不把他燒了。
這會兒,白璟已經從內院走了過來,他瞧了瞧白蘇,又瞧了瞧慕雲華,招呼道,“我還琢磨是誰呢,原來是慕公子。幸會幸會。”
“白老爺。”慕雲華不再看向白蘇,他一本正經地向白璟行了禮,“在下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這孩子母親的後事,多虧了慕公子的幫忙,老夫還沒謝過。”白璟指了指立在一旁的白蘇。白蘇瞧著白璟,她知道父親惦記著她,便有些後悔昨兒她的魯莽,一陣委屈和愧疚掠過心頭。
“是我應該做的。”慕雲華掃視了一眼白蘇,斟酌著提到,“白老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白璟捻了捻鬍鬚,欣然應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