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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有一床胃癌的,我得抽空多睡會兒。”

聽他報告完狀況,楊慧敏素來嚴厲得有些刺耳的聲音才響起來,有種不容反駁的威嚴。

“別回去了,趕緊來醫院,你任叔叔快不行了。”

袁顯奕一愣,低低應了一聲掛掉電話便調轉車頭。

這個世界上能被他稱作“任叔叔”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任少昂那跟兒子關係破裂許久的父親任道遠。

途中又遇紅燈,袁顯奕想了想,摸出手機翻出任少昂的電話號碼。他腦海中突然晃過十幾分鍾之前任少昂摟著蘇語哲笑得暢快的臉,神使鬼差的把手機又塞回口袋裡。

第四章

任袁兩家的交情要從三十幾年前說起。

任道遠的父親是駐外大使,任道遠在國內的關係自然也比較吃得開。年輕的時候他跟袁顯奕的父親是戰友,後來這位戰友談起戀愛,為求方便就把當時在瀋陽軍區當護士的楊慧敏弄到北京進了空軍總醫院。再後來,才有了袁顯思和袁顯奕。

如此深厚的交情,任道遠的元配妻子在任少昂出生之後不久就拋夫棄子跑去國外,任道遠再婚之後父子關係急劇惡化直至徹底破裂的事情,袁安夫婦自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任少昂的生母、任道遠的原配妻子就是護士,任少昂對小護士的厭惡也由此而來。

袁顯奕長了個裡面填滿八卦的腦子,對這些便很容易瞭如指掌。

到醫院一進幹部病房,就看醫生護士忙作一團。躺在病床上的人明明還未足花甲,看起來卻彷彿已經有百餘歲般蒼老。面相比任道遠年輕了許多的繼妻還有才成年的次子任少連守在病床邊,病房門口站著的是面色凝重的楊慧敏還有袁安。

跟父母打過招呼,袁顯奕站在門邊,輕聲問:“要給少昂打電話麼?”

方才他在車上矛盾很久,終究還是沒有撥通任少昂的電話。這父子兩人已然決裂多年,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任少昂對家裡人絕口不提連任道遠他們打來的電話都不肯接,袁顯奕覺得這時候通知他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意義。

楊慧敏抬頭看著高出自己一截的兒子,“這麼好心想打的話你可以現在去打。”

任家這對父子的關係決裂,與其說是父子的矛盾不如說是繼子跟繼母相處有問題。尤其是次子任少連出生之後,更是每況愈下。現在這母子兩個都不惦記著去叫長子來見父親最後一面,他們這些關係很好的“外人”哪有理由去打電話叫人。

監護器上的心臟波形不斷重複著跳動兩下然後恢復一條直線的變化,直到最後歸於死寂。

搶救中的醫生終於停下所有動作,看著牆上的掛鐘冷冰冰地宣佈死亡時間。這個時候才陸續有來見任道遠最後一面的老戰友趕到,頓時病房內外一片哭聲,病房走廊裡低沉的哭聲和勸慰聲混成沉悶的轟鳴。

袁顯奕跟父親一起扶著母親往病房外的長椅方向走,此時口袋裡的呼機突然響起來。他一鬆開楊慧敏的胳膊準備拿呼機出來看,楊慧敏的身體就好像徹底脫力似的倒下去。

等到他反應過來該去接的時候,已經有另一雙手替他扶住了虛軟倒下的母親。

那雙手很乾淨,順著手腕看上去有一塊相當古舊而且袁顯奕相當熟悉的機械手錶,再往上是潔淨整齊的襯衫衣袖。淡淡的藍色,是在空軍總醫院工作的袁顯奕再熟悉不過的空軍軍裝。

他一瞬間有些僵硬,甚至不敢再往上看。

直到那人開口:“少昂怎麼沒來?”

袁顯奕縮縮脖子,耗子見了貓一樣的膽怯乖巧比在他母親面前的時候更嚴重一些。

“媽說這電話我不能打。”說話的時候,底氣都有點不足。

那人冷哼一聲,扶著楊慧敏讓她在長椅上坐好,對著袁顯奕劈頭蓋臉罵起來:“媽說不能打你就不打?你不知道少昂不接方姨和少連的電話嗎?你跟少昂恨不得天天見面天天通電話你連一個屁都不放,任叔叔病成這樣少昂知道嗎?你讓他知道過嗎?”

袁顯奕縮著脖子沒敢答話,倒是坐在長椅上的楊慧敏一把甩開那人的手,“你有什麼資格說他?你問這種問題難道自己都不覺得心虛嗎?”

那人遲疑片刻,慢慢收回被甩開的手,畢恭畢敬朝楊慧敏鞠了一躬,又到病房門口脫下軍帽向病床上已經被白色被單蓋住的死者行禮,而後轉身離開。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盡頭之前,袁顯奕只來得及低低叫了一聲:“哥……”

張燕和護士長吃飽喝足之後帶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