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回憶那二人樣貌,此筆會自行繪製出其容貌。”
莽漢擰緊眉頭思考,片刻後卻茫然地睜開眼睛,道:
“我不記得了。”
道人神色微變,又詢問了在場的其餘人,發現所有人竟都回憶不起那二人模樣。
“等等,你們報案說,是兩個什麼人在此?”
斬妖司武官忽然問道,他痛苦地捂著頭,只覺腦海中一些記憶在飛快被擦除。
眾人面面相覷,繼而茫然察覺,自己關於那二人的記憶,也同樣在飛快消失。
又過了數息。
國教道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筆,眼神茫然:
“我們……為何出現在這裡?”
他們連為什麼到來,都忘記了。
……
另外一邊,城門外,空間扭曲,兩道人影走出。
佛主看了眼對面,嘆道:“國師何必如此?”
季平安一副淡然模樣,彷彿什麼都沒做過,笑道:
“我怎麼了?”
佛主搖了搖頭,抬手一抓,掌中憑空出現了一隻法器燈籠,燈籠擴散開光暈。
季平安手中便也多了一隻紅色燈籠。
二人沿著道路往前走,佛主忽然道:
“國師是早知道那些江湖人會來?”
他似乎看穿了一切:
“是了,國師已經恢復到坐井境界,想來對自身的命運的占星能力也恢復了許多。那群江湖人的到來不是巧合吧,您早在命運中,捕捉到了這些,所以才選擇那座酒樓。
目的呢?是為了試探貧僧能否干擾你對命運線的預知?還是說,想用這種粗糙的方式,引起越州城中官府、道門的注意?從而留下線索?間接向外播報我們的位置?”
老和尚的語氣不急不緩,嘆道:
“還有之前的那些話題,無論是激怒我,還是說起關於重生的秘密,都是在做試探吧。”
季平安笑吟吟的,沒有半點被戳破心思的驚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佛主搖頭道:
“不會有人將訊息傳出去的。今日見過我們的所有人,都不會記得我們存在過的痕跡。”
季平安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道:
“看來,我的確沒有辦法了呢。”
佛主笑著說:“國師只要配合,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
季平安沒好氣道:“別和我提‘配合’這兩個字,煩!”
佛主愣了下,卻是有點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城中的試探如同插曲,接下來,季平安沒有再主動吭聲,二人就這樣在黑夜中行走。
直到天亮,收起燈籠,佛主辨認了下方向,又拐入新的路。
接下來幾天。
季平安再沒有做什麼,似乎已經“認命”般,跟著佛主前行。
中途,二人更買了兩匹駑馬,騎著行走。
秋風颯颯,一老一少騎馬踏秋,時而露宿,時而入城買些吃喝。
彷彿真的只是兩個趕路的尋常旅人一般。
佛主也幾乎沒再施展法力。
分明,他可以施展術法,帶著季平安用極短的時間,抵達九州的任何一個地方,但他卻詭異地選擇了步行。
就像一個真正的凡人一樣。
“到底要去哪裡?不能飛過去嗎?我有點煩了,”季平安騎在馬背上,說道:
“你不是要去取經吧,來回一個筋頭雲就夠的東西,非要慢慢走。”
佛主牽著韁繩,騎著自己的馬,笑呵呵地也不正面回答,反而問道:
“國師所說的取經是何意?”
“……伱不懂。”季平安懶得與他說。
晉級坐井後,身為星官的他神魂力量膨脹,對睡眠的需求大為減少。
佛主同樣如此。
二者日夜兼程下,很快就往東南,進入了一片多山的地區。
初冬時節,漫山落葉,天空也比往常更為高遠。
隨著偏離了官道的方向,周圍城鎮開始減少,在季平安的提議下,二人又幹脆與一個商隊匯合,一同前行。
方便蹭飯。
事實上,在這個年代裡,走長途路線的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與商隊一起行走,已經是個成熟的生意,可以獲得保障和庇佑。
佛主當然不擔心,一群凡人會暴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