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流落到一個苦寒之地,然後變著法地比賽,看誰先恢復修為。
畢竟當時他們還是你死我活的狀態,誰先恢復,就意味著佔據先機。
當年兩人不分伯仲,但這次,雪原是星官的主場,自己身為佛門弟子,恢復修行都極緩慢,倒是要輸給他了……
旁邊。
季平安這時候如法炮製,給自己也做了一根“永不熄滅的火把”。
扭頭看到琉璃繃著的小臉上一副受傷委屈的樣子,眨了眨眼。
這時候兩人走在雪原中,琉璃因為走神一個沒留神,猜到了被積雪覆蓋的坑,身子一歪。
“啊……”
她低呼了一聲,旋即感覺一隻手被攥住了,季平安神態自若地攥著琉璃的一隻細膩嫩滑的手,將她拉了回來,目視前方說道:
“這地方別看平整,但其實有很多坑窪,只是都別積雪覆蓋了,跟著我的腳印走,我可以運轉土系的術法,隔著積雪看清地形。”
“……”琉璃愣愣地給他拉著,曾經聖潔無比,不食人間煙火的菩薩臉頰突地滾燙,好在黑暗中看不清。
只是低聲“哦”了下。
然後低頭藉助火光,踩著季平安留下的腳印,亦步亦趨前進。
因所修佛門功法的原故,她如當年那般,沒有穿靴,只是赤著一雙腳走在雪裡,也不怕凍。
白嫩小腳踩在季平安的靴子留下的大腳印裡,像是套上了一個個腳掌的同心環。
就像雪地裡奔跑的狐狸,兩隻後腳總是能極為神奇地,準確踩在兩隻前腳留下的腳印裡。
寒風呼嘯,兩個異域的旅人手持火把,在寂靜的雪原上行走著,天空上是極為乾淨、澄澈的星空,繁星比在中原更加明亮。
季平安行走的同時,運轉星官功法,在旁人看不到的世界裡,他頭頂驀然升起一道虛幻的,星光凝聚為的狼煙,如同橋樑,貫通天地。
肆意地吞吐著這片雪原的靈素。
琉璃玩著小腳踩大腳遊戲不亦樂乎,忽然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拉著……
分明踩著腳印已經不擔心掉坑裡了,竟然還不撒手……
琉璃揚起眉毛,身為菩薩也是有威嚴的,對這種登徒子行為自是抵制。
但心中準備好的責難說出口時,整體軟弱了一個度:
“你為什麼還……還……”
說著把手往回抽。
季平安沒回頭,只是略顯霸道地攥緊了一些。
然後將吸納的,未曾被他煉化的那部分靈素透過經脈,藉助兩隻手掌,瘋狂灌入琉璃的體內。
“啊……”
琉璃愣了下,清晰感應到一股股靈素如同涓涓細流,灌入她的經脈,並最終匯聚於小腹處的,枯竭的氣海內。
“靈素太多,我消化的不了的,你幫我分擔一些。”季平安頭也不回說道。
還可以這樣……琉璃一怔,這對她是新奇的體驗。
強者的尊嚴令她想要拒絕,但缺乏靈素滋養,處於飢餓狀態的身體卻極為誠實,欣然接納,煉化吞吐,琉璃張了張嘴,最終沒有拒絕。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行走在大地上,一邊趕路,一邊修行。
“我們要去哪?”忽然,琉璃問道:“要走多久?”
季平安望著前方,說道:
“寧古城,就是那群被放逐的蠻族生活的地方,也是‘極地’的大門。
寧古城原本只是一座沒人看管的監獄,但後來隨著放逐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了一套獨立的秩序,裡頭有城主,也有負責各種分工的人。
那些罪人進來的時候即便兇惡,但很快就會發現,想在這個苦寒之地生存下去,必須合作。
加上其中不少‘罪人’,其實是因種種緣故惹怒了蠻王,未必是惡人,所以其實看起來還是挺慘,甚至有點惹人同情。
當然……我之所以有這個印象,主要也是我比他們強,倘若我很弱,就不好說了……說起來,你來過極地嗎?”
“沒有……”
琉璃當年一直在佛門修行,然後出去鎮守錢塘,再然後和離陽糾葛,跑回到佛門自閉懺悔,生活軌跡簡單極了……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所謂的極地就是一快極大的隕石,與周圍的山脈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強大陣法,對靈素有極強的擾動能力。
而被擾動的靈素又以‘波’的形式朝外擴散,形成了某種玄妙的,可以扭曲時間的力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