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讀書,偶爾吃飯的時候,會與魏華陽撞面,但沒有進一步交集。
……
第二天的上午,聽雪樓的女俠們到來,短暫引起了他的關注。
居高臨下坐在客棧的三樓窗邊望著街上行走過的蒙著面紗,腰間懸掛針織布袋,插著一排雪亮飛刀的女俠們。
“樓主,怎麼了?”
梳著一條高高馬尾,用紅頭繩繫著的紅纓女俠走過街道,忽然發現旁邊的樓主抬頭朝側方看了一眼。
氣韻成熟,身子高挑的聽雪樓主聞言收回視線,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
她方才隱約看到客棧窗前似乎有個陌生身影,不知為何覺得熟悉。
紅纓“哦”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
“這次陳慶生對決四大派,有熱鬧看了呢。”
聽雪樓屬於“中立”陣營,目前尚未倒向任何一方,但身為樓主,前者也極關注這次事件。
下午的時候,棲霞鎮外喧聲驟大,一個訊息風一般捲過整個鎮子:
新武四派到了!
與預想的一般,四個門派果然是一同到來的,目的明確,而在其進入鎮子後,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便陡然濃郁起來。
吃飯的時候,那些江湖人們都在熱烈議論,討論輸贏,不過輿論上對舊武都持悲觀態度。
季平安沒有參與討論,對這些不感興趣,魏華陽同樣如此。
於是每次吃飯時,相比於熱烈議論的其他江湖客,兩個人就顯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晚上的時候,陸青來了一趟,說雙方已經下了帖子,明日將會在鎮子中央比武,邀請他前往觀看,季平安欣然同意。
……
第三日清晨,季平安洗漱完畢,就給俞漁和裴錢敲開門:
“走了,去看熱鬧。”
二人顯得很興奮,前者是這兩日將小鎮逛了一圈,覺得無趣,所以單純湊熱鬧。
至於裴三公子則更多是身為“江湖人”,親眼目睹這一場大事的激動。
“回去後,我能吹一年!”裴錢圓臉上滿是迫不及待。
季平安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邁步往外走。
走出房門時,恰好看到同一層另外一扇門開啟,是戴著斗笠,穿著紅裙的魏華陽。
二人隔著空氣彼此對視了下,季平安微微頷首,魏華陽板著臉,“哼”了一聲,一個瀟灑利落的轉身走了。
“先生,這人到底誰啊,感覺生人勿近一樣。”裴錢納悶。
季平安搖了搖頭,叮囑道:
“少關心別人的事。”
說話間,三人出了客棧,徑直朝著棲霞鎮中央的一個寬敞的原型大廣場走去。
這裡被設計成一個類似演武場的地方,周圍種植一圈梧桐樹,天空中一縷縷雲絮飄動,在地上投下大片陰影。
季平安抵達時,發現周圍已是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只是都默契地將中央區域讓開。
而“新舊”兩派的武夫,則涇渭分明地分列於兩側,季平安目光一掃,說道:
“武林盟主沒到?”
他看到了穿武林盟裝束的江家弟子,但沒有看到江小棠,自然也沒見到符合盟主氣質的姜槐。
喧囂聲中,裴錢低聲說道:
“不只是武林盟,包括聽雪樓、越女派等等中立大門派,以及一些知名的人物,都沒有過來,只派了部分弟子過來觀摩。”
俞漁裙襬飄蕩,頓覺沒趣:
“為什麼?”
季平安想了想,說道:
“可能是表示不插手的意思吧,中立派的掌門人物若在場,一旦雙方激鬥到威脅生死的程度,別人不說,姜槐做為盟主就必須出手調停。
而一群人默契不在場,那麼就算打死人,雙方也都無話可說。其他的勢力,或多或少與雙方都有些交情,若是在場,幫那邊都不合適。”
俞漁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季平安隨口就分析的頭頭是道,她嘀咕道:
“真的假的啊……”
這時候,喧囂聲忽然小了,以龍虎山為首的舊派隊伍中,陳慶生走了出來。
他一身白色練功服,纖塵不染,溝壑縱橫的臉上一片冷漠,與平素笑呵呵的形象迥異。
略顯佝僂的身影拔的筆直,分明身材並不魁梧,可當他邁步走出場中,偌大的棲霞鎮卻都安靜了下來。
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