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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去了一所大宅子門前。那宅子的門童見了柳官人,躬身請入,想是已來過多次。小蛇牽著柳官人手,見那宅子頗大,亭臺樓榭,飛館重閣,假山荷塘,迴廊曲深,庭院植著許多梧桐,此時花早已謝了,果卻將熟,青青長在葉間。柳官人隨那門童穿過迴廊,到得一處廂房,門童叩了門,報道:“柳太丞參見。”“快快有請。”門內一婦人細聲道。便有一個婢子自裡開了門,將柳官人迎入。屋內一張雕花杏木屏風,雕著八仙故事,小蛇識得有呂洞賓,鍾離權,張古老,韓湘子,餘便不識了。屏風後卻是一張紅幔圍的床,那婢子本待引柳官人繞過屏風,見小蛇在側,不免躊躇。“夫人,在下得罪了,在下今日攜了犬子前來,不知可否一併入去?”柳官人道。“但入不妨。”那婦人聲音甚輕,柔和有禮。小蛇便隨著柳官人入去。但見婢子捲起帷幔,一個婦人臥在金絲菊繡黃衾下,三四十年紀,倘不論面慘唇白,卻是個姿色十足的女子。此番見到官人,微微笑道:“妾身纏綿日久,難起恭迎,且乞太丞恕罪了。”“夫人言重了。柳某慚愧,夫人如此,在下這半月來豈無辨治失當?”夫人道:“太丞此言差矣。妾身之病,命合如此,太丞辨治得當,並無半分差錯。服了太丞擬卻的方子,妾身自好許多,只不可根除——妾身也知世間能辨難治之證多矣,豈可專怪於醫?”夫人賜坐,小蛇便在一旁圓椅上坐下。那夫人道:“柳太丞年紀尚輕,不想有恁大的孩兒了。”柳官人撫著小蛇頭顱道:“犬子無人照管,故而攜了同來。夫人休怪。”夫人抬出手來,卻是青白一色,柳官人把脈片刻,問道:“血可收些?”“收是收些,近日來只是手足甚冷,動輒氣緊,起身不得。”那夫人道。“漏之病久血液多失,本起於脾氣虛,而血虛者,氣不得依,故而氣愈虛,脾氣滯於運化,水谷精微運化不足,養不得陽氣,是以一派陽虛之證。”柳官人蹙眉道,似有難言處。那夫人笑道:“妾身之病,量也有二年餘,近來一月不如一月,妾身自知已入膏肓,太丞有話直言,無須顧慮。”“夫人乃大段明辨之人,在下素來不敢瞞過,只此一事須問明白,夫人向來自家做主,倘此事攸關性命,尚可自家做主也不可?”柳官人問道。夫人一怔,道:“妾身日前以為尚可延些時日,自此卻已油盡燈枯了麼?”“在下非是此意。仍依前藥,或可尚延一年半載,倘此間衝脈閉,天癸去,血或可自止。然倘天癸不閉,情勢則危,血脫過多,氣無所依,則將不存。且夫人一年半載難得活動,筋骨不養,即便或可指待天癸去,壽亦折矣。”“太丞言下之意,尚有他法?”“此法甚是險峻,然此時不用,怕來日危篤時便不可用。”柳官人思量半晌,方答道,且問道,“在下便是要問,倘用此法,夫人可自家做主,或須稟明知州大人知曉?”夫人神色轉黯,悠悠道:“這卻是不必要。大人近年甚少近身,妾身卻是連他的樣貌也將不識得了。太丞自將治法與妾身道來,妾身自定奪便是。倘可行之事,妾身與太丞立下文書畫押便是,此後之事,太丞無須掛心。”“夫人且聽在下道來。”柳官人道,“久漏因脾氣虛沖脈不固而起者,重在益氣收澀,然此法用久,效卻不顯,是何緣故?”“妾身誠不知。”“夫人曾言,初起病時,經血紫黑,雜有凝塊,腹痛甚,活血化瘀後血色方轉紅,然只是下漏難止,一次行經,時須一月半月方淨,到如今時,卻是綿綿不絕。在下便問一句,夫人可曾於少腹揉按,有痞塊也無?”夫人道:“不曾揉按。”“夫人可自查一番。”柳官人領小蛇出屏風避嫌。婢子送上點好的茶水、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