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先是睡眼惺忪,等回過神來老臉一紅。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簾一把被人用刀破開,那犀利的刀鋒讓吳邪想起汪家那把唐刀。緊接著,他們頭頂的布料也發出刺耳的撕裂聲,一把閃著銀光的寶劍挽著劍花將布料攪成碎片。
吳邪“呃”了聲,身前的解雨臣已經被人拖拽出去。
傍晚山谷裡起了風,不是自然風,而是陣法所致,地上的葉子全浮在半空,根本看不清人臉。
吳邪見到一個人影,瘦削頎長,持刀而立,一如長久以來屢次拯救自己於危難中。
讀書的時候,他從同寢一哥們筆記本上抄過風約湘裙寫過的話:無須更多言語,我必與你相忘於江湖,以滄桑為飲,年華果腹,歲月做衣錦華服,於百轉千回後,悄然轉身,然後,離去。那時另外幾個哥們都嘲笑他倆酸,小女子情懷,與其沒事悲春傷秋,還不如抓緊機會泡外系的妹子。
這一刻,吳邪不知為何想起這段話,很多人憧憬相忘於江湖的釋然與瀟灑,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人?有個詞叫“命中註定”,他想放手,還要看老天爺肯不肯幫他。
悶油瓶靜靜望著吳邪,隨後緩緩朝他伸出左手。
“跟我走。”他說。
周圍呼喝聲不絕於耳,還有槍聲,摔砸聲,冷兵器碰撞聲,尤其以胖子的叫罵聲最為震耳欲聾。吳邪很快反應過來,可是他有一瞬間的茫然,說好當做沒遇見過,沒遇到的兩個人……悶油瓶見吳邪沒動靜,微微皺起眉頭,快步走到他身邊將他半夾半抱起來。
吳邪掙扎了幾下,可悶油瓶力氣比他大,這人僅用兩根手指就能抽出平整的墓磚,拿什麼跟他比?因為姿勢不好,吳邪本能的想出聲,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他竟然糾結怎麼稱呼悶油瓶,是喊小哥?還是張起靈?因為飛葉,吳邪看不到別的人,彷彿這個世界又只剩他與悶油瓶,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悸動。
“閉上眼睛。”悶油瓶冰涼的手指覆蓋住吳邪的眼皮,輕輕地聲音聽起來有極大的蠱惑性,令吳邪不由自主閉起雙眼。
他要做什麼?
突然間,一陣狂風颳過吳邪的面頰,說是風形成的刀子也不為過。吳邪疼得一顫,這他媽什麼風,簡直要把人給凌遲了。
“如果不閉上眼睛,你的眼睛會受傷。”悶油瓶解釋道。
吳邪被悶油瓶抱著,唐刀開道衝向青銅長廊。他看不到山谷上空烏雲翻滾,傍晚的天空比半夜更加深沉,草木藤蔓上浮動著古怪的異光,完全不似之前的人間仙境,而是毛骨悚然的另一個世界。
汪藏海立在一棵古樹下遙望石壁上的房子,汪永世跟其他汪家人正跟張海客帶來的人打鬥。其實,吳邪跟解雨臣是他有意放走的,因為他知道張起靈不會交出族長信物,而吳邪他又一定會救,他沒那麼多時間跟張起靈磨嘰,目的只是把張起靈引到這裡。據調查,吳邪曾逃脫秦嶺青銅神樹的致幻,透過張海客的幻覺測試,並且上次自行破解了六出花陣,所以他認為吳邪也許不需要張家的信物就能進入石屋。這座山谷只有一條出路,他只要守住甬道的出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等張起靈進去把他要找的東西拿出來,他一定會出去,躲都躲不掉。從明朝至今,他們與張家的恩恩怨怨終於要在這裡畫上句號,有時他也想不通,多數族人為了祖宗遺訓耗費一生與張家博弈,僅為了找出終極是什麼難道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所謂家祭無忘告乃翁,祖宗讓他的子孫們陷入代代輪迴的萬劫不復中。他發過誓,要把汪家悲劇的宿命結束在這一代,從此他和族人的子孫能夠像平常人一樣生活,而不是終日與另一個家族為敵。不過,張起靈的命他還是要收的,因為吳月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吳邪動,悶油瓶只能跟著他動,不敢放開他的手,以免觸動更多機關。這個陣就是這樣,像吳邪這種遭遇如果隨便亂走,往往就像用針尖戳破緊密相連的氣泡,永遠找不到出路,然後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看不到悶油瓶,但悶油瓶的手給了吳邪極大鼓勵,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永遠是獨一無二的,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對他的感情可以稱作為信仰,所以這麼多年他能孤獨地挺過來,即使再艱難,他也要找到這個人。
吳邪的視野裡有一塊墓碑比較特別,在一片無主孤墳中,它是唯一有字的墓碑。吳邪往那裡走,按照悶油瓶所說,他的身體應該還在青銅長廊裡,與悶油瓶呆在一處,可他前面沒有任何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