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鬧劇般的一切看在格里高利眼裡,但他卻始終坐在一邊,直到撒里奧爾帶來那個讓他吃驚的訊息!
如果說這些人當中有誰真正知道什一稅究竟是一筆多麼巨大的財富,那就只有格里高利。
這位在君士坦丁堡時擔任過牧首區總司庫的主教,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那位聖子在做的究竟是一件多麼出人意料的事!
逢十抽一。這種按照聖經上農牧收成的十分之一是屬於上帝的說法出現的宗教賦稅,已經延續了將近六百年,這種賦稅不但讓教會迅速的積累起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巨大財富,更重要的是在平民的內心中無形中灌輸了一切屬於上帝的牢固觀念。
經過幾百年的延續,儘管教會已經因為分歧而分裂成了東西兩教,但是做為積累財富和權力的什一稅,卻不約而同由兩個教會同時沿用了下來。
格里高利依然還記得在擔任總司庫時看到的那些令他咋舌的財富記錄,他相信即使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也並不清楚教會究竟積累搜刮了多少鉅額財富。
但是,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那位聖子進入埃多尼亞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廢除這個延續幾個世紀,能夠迅速為他帶來財富的法律,這讓格里高利既意外又好笑。
但是這一切也不過是一瞬而已,當聽到撒里奧爾說到聖募時,一直沉默的埃多尼亞主教終於坐不住的從椅子裡跳了起來!
他因為過於激動而發出的響聲引起了其他的人注意,但是這時的格里高利卻只是不停的吟誦著聖經,他甚至閉上眼睛不去看其他人,直到他們繼續去為自己的煩惱議論紛紛,甚至是異想天開,大放厥詞。
“主教大人,您認為我們應該怎麼辦?”撒里奧爾懊惱的走到格里高利面前,雖然他認為這個自從來到埃多尼亞之後就顯得沒精打采的主教可能根本無法提出什麼好的建議,但是他還是希冀著能出現奇蹟,因為在他想來,畢竟一位身穿神聖法袍的神僕,應該更容易傾聽到上帝的聲音。
“用聖募來代替什一稅?”格里高利抿著嘴唇兩眼看著房間的一個角落,過了一會他忽然抬頭用很小的聲音說“將軍,貢佈雷子爵這麼做,在開始是絕對不會得到比收取什一稅更大的好處的,而且因為現在正在鬧饑荒,我也不相信他能從農民那裡得到什麼實惠。如果是一位主教譬如我,這麼做只能讓我立刻陷入困境,但是做為一位聖子……”
格里高利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眼神不住閃動,過了一會他忽然向撒里奧爾略微點頭“將軍,請原諒但是我要回到教堂去了,發生的這一切不是我能解釋的,我想只有萬能的上帝才能告訴我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格里高利說完,完全不理會那些愕然看著他的貴族和商人,在撒里奧爾若有所思的凝視下,獨自一人走出了將軍官邸。
不過這位埃多尼亞主教卻並沒有向他宣稱的那樣,回到教堂裡去祈求上帝的啟示。
在離開撒里奧爾的住宅不久,他就忽然命令為他趕車的僕人掉轉方向,向著現在已經做為祈禱者教團總部的聖人故居行去。
在馬車來到已經被繁忙的騎士團和眾多教團成員擁擠不堪的小教堂外時,格里高利的心是忐忑不安的。
他既不知道自己這個選擇究竟是否正確,更不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而當他看到聞訊出來迎接他的,是那個看起來頗為讓人畏懼的白化病人時,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畏懼的心情,讓格里高利離得還很遠就發出了首祈:“願上帝保佑您,掌旗官。”
“願上帝保佑,主教大人,”赫克托爾看著面前的格里高利臉上露出了一個輕笑。
當聽到這位主教大人到來的訊息時,瑞恩希安發出一聲長出一口氣似的感嘆,然後他向著倫格微微鞠躬:“大人,我必須承認您的決定十分大膽,甚至瘋狂,可是您已經成功了。”
做為幾個世紀來的什一稅,就如同依附在農民身上的可怕毒蛭,在為教會帶來巨大財富的同時,不停的吸吮著農民身上原本不多的營養。
在為領主或軍區繳納了繁重稅賦之後,農民們還要向教會承擔著沉重的義務,而艱苦的環境卻很少能夠讓農民得到一個能夠讓我們溫飽的收成。
這一切讓農民無法喘息,但是對上帝的虔誠和畏懼卻又讓他們不敢去質疑這個源自聖經的盤剝。
“聖捐並非稅賦,而是對上帝的虔誠,也是得到上帝恩典的根源,”倫格向站在面前的格里高利說“聖捐的財物將歸入聖募庫,凡是聖捐者都將是我們的兄弟,他們的什一稅將被減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