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緩緩搖頭,片刻後忽然長出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做不了太過惡毒的事情,尤其是面對著這樣一位慈和的老人。想到此處,他便站起身來,道:“算了,在下這事,回頭還是親自對陳中說罷,今日就……”
話音未落,忽然間這廳堂中的兩個人同時轉頭向外看去,因為就在這時,從那個方向的屋宅大門口處,突然傳來了幾聲“砰砰”的敲門聲。
陳老婦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之色,立刻站了起來,笑著對沈石道:“應該是中兒回來了罷,公子你先坐一下,我去領他進來。”
說著便快步走出了客廳,向那大門口走去,沈石默默地凝視著這個老婦人的背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目光慢慢地冷了下來。
※※※
�境巧襝苫岱值輳�筇謾�
之前將沈石送走的那位老掌櫃此刻獨自坐在一間書房中,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這間屋子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也很喜歡在這個地方泡上一壺香茗,然後靜靜地思索。
此刻的他就是如此,坐在書桌背後,拿起手中清香四溢的茶杯抿了一口後,目光便落在書桌桌面上,那邊擺著一隻木匣,內有柔軟綢緞布墊,其中擺放著一顆品相極好的圓珠,正是之前沈石拿出來的蛤蟆妖丹。
這位老掌櫃的目光一直在這顆妖丹上打轉著,眉頭微微皺起,似乎一直在沉思,如此過了一會,忽然在書房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書房中的平靜。
老掌櫃有些不快,平日裡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他,不過能夠過來的,多半也都是他的心腹或是有什麼急事。所以他還是壓下了心頭的不滿,淡淡地說了一句,道:
“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走進來的卻是之前見沈石時的那個年輕人,掌櫃的看了他一眼,道:“袁鈕,有事嗎?”
那個叫做袁鈕的年輕人面上神情有些忐忑,但更多的還是一點焦灼不安,特別是當他看到掌櫃身前桌上擺放的那顆妖丹的時候,臉上神色頓時堅決了許多,一路大步走了過來,拱手道:
“宋掌櫃,咱們真的就不管那個人了嗎?”
宋掌櫃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道:“你什麼意思?”
袁鈕猶豫了一下,隨即沉聲道:“宋掌櫃,陳中的事咱們都清楚,不過是替一些大人物做些汙爛事來換取靈晶修煉的人罷了,此人或許死不足惜,但是他那位老母對此一無所知,平日裡樂善好施,時常救濟窮苦百姓,在城中也是善名。如此一位好人,咱們不能……”
“不能怎樣?”宋掌櫃忽然微微提高了聲音,盯著袁鈕沉聲問道。
袁鈕被他一喝,原本鼓起的勇氣像是突然間被澆了一盆涼水,頓時說不出話來。宋掌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眼前的那顆妖丹,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道:“我記得你也是�境潛鏡厝聳希��鞘嗆湍俏懷呂戲蛉擻惺裁垂叵得矗俊�
袁鈕咬了咬牙,忽然一挺胸,道:“是,小的年少時家中窮困,曾經被陳老夫人恩贈的幾碗米粥。”
宋掌櫃定定地看著這個年輕的男子,袁鈕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但還是漲紅著臉,咬著牙站在原地。漸漸地,宋掌櫃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隨後嘆了口氣,道:“那位沈公子看起來也並非窮兇極惡的兇人,人家過去也不一定就是找陳老夫人麻煩的。”
袁鈕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忍不住道:“但他是用一顆四階妖丹來買的這個訊息……”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了,但是話裡的意思,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宋掌櫃,心裡都是如明鏡般清楚。一顆四階妖丹的價值,在修道人的眼中遠遠超過了一個普通老婦人的性命,而那位沈公子既然付出了這個代價,那麼對他來說,陳老夫人或許就完全不可能成為阻擋他的阻礙。
如有阻礙,那麼就是順手的事,至少對天底下絕大多數的修道人來說,這個道理都是眾所公認的。
宋掌櫃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你莫插手此事。”
袁鈕急叫了一聲,道:“宋掌櫃,你……”
宋掌櫃忽地一伸手,阻斷了袁鈕後續的懇求,道:“這位沈公子手中的銘牌代表的是本會中至少執掌一州的大掌櫃所認可的貴客身份,而且他行事也確實都依照了神仙會的規矩,無論如何,我們不可插手。”
說著,他伸手將桌上那隻木匣蓋上,遞給袁鈕,道:“你將此事往海州流雲城那邊的分店……嗯,包括總堂那邊也報備一下,看看那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