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赤月見她的表情,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施若然杵著下巴,想了許久,終於還是慕傾黎的安危佔了上風,低低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能?”赤月眼神一凜。
施若然嘆了口氣,把蟄目蠱的事情這般那般的簡單解釋了一下。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冰星問。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我需要有人肯幫我。”
“怎麼幫?”鳳天瀾道。
“我可以在解了蟄目蠱之後用金針渡毒的方法把毒素引出來,但是這種毒沒辦法直接逼出體外,所以需要一個媒介把毒素先轉移到他身上,再借由媒介的身體把毒素逼出來,可是這種方法我從來都沒有用過,而且危險甚大,一旦失敗,很可能兩個人都會失明。”
“我來當這個媒介。”沒有任何猶豫的,赤月首先開口。
施若然看著赤月,張了張口,卻是滿臉為難。
“不行?”
施若然搖搖頭,“這個媒介須與公子年齡相仿,功力相當,心意相通。”
不算上慕傾黎被冰封的十年,她確實與赤月的年齡相近,功力麼,赤月也是幾人中最高的一個,可是若說到心意相通,這個……他真的不能確定。
屋內沉默了許久……
“朕來。”鳳天瀾忽然道,斬釘截鐵,不帶任何遲疑。
“可你的功力只恢復了三成。”冰星急忙道。
“傾黎現在的功力也並非巔峰狀態。”
施若然霍的起身,對鳳天瀾道:“公子下令讓我不許跟你們說就是不想你這麼做。”
“朕知道。”鳳天瀾輕聲道,表情霎時就變得溫柔起來,唇畔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想這麼做,她為了朕,幾乎賠上了一切,現在賠她一雙眼睛,也許是朕唯一能為她做的。”
希望……她不要太生氣。
施若然不記得當時鳳天瀾說完這句話以後,赤月和冰星是什麼表情,可是她能清楚的記得,那一剎那,她的心口急速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似疼痛,卻又比單純的疼痛難受千萬倍,萬蟻噬心。
……
御書房。
楚天故幾人匆匆趕到御書房的時候,就見書房裡頭夏清和、李素、商顯晨、苻堅……幾乎整個寰辰帝親信小圈子的人都在,相互看了眼,知曉定有大事發生,連忙肅穆起來,進去行禮。
鳳天瀾看幾人莫名其妙的落了座,一直在給夏清和遞眼神,顯然是不知道事情始末就被夏清和叫進來的。
“清和,”鳳天瀾淡然出聲道:“就算滿朝文武都在這,也無法改變朕的決定。”
“臣知道……”夏清和一聲苦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改變鳳天瀾的決定,哪怕是慕傾黎也不能,所以他讓楚天故他們來並非是為了攔著他……
楚天故心裡咯噔一下,連忙低聲問坐在身側的商顯晨,“怎麼回事?”
商顯晨一臉糾結,“爺要去幫公子治眼睛。”
“那不是好事麼?”
“好什麼呀,風險太大,一不小心會連爺都失明的。”
“什麼?”楚天故幾乎跳起來,轉頭就看自家爺,發現自家爺就雍容華貴的坐在那裡,分明聽到商顯晨的小小聲,也不反駁,那就是真的了。
後來的幾人心裡一驚,紛紛跪地,“爺,請三思。”
商顯晨嘆口氣,要是跪有用的話,他們早就跪了。
鳳天瀾看著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暗色微芒在鳳眸裡一閃而逝,沉默了會,才低聲道:“都起來吧!”
楚天故幾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聽從命令站了起來,只是表情頗為複雜。
鳳天瀾微嘆一聲,起身從御案後走出來,沉聲道:“在承光殿裡發生過什麼事,別人不知道,你們卻應該清楚。傾黎為何受傷,為何失明,你們也都知道。朕,欠她太多。”
素來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像春日裡的清泉流過全身,卻在心裡留下一道道難以言喻的傷痕,不見血,也不刻骨,卻如芒刺在背,疼痛無比。
“況且,朕相信若然的能力,即便真的失敗,朕,依舊是朕,不會有任何改變。”
餘音落下的時候,帝袍霜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殿門口,楚天故幾人有些怔神的望著門口許久,早已忘了該如何動作。
夏清和垂下頭,無聲的扯了扯嘴角,彎起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