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
宋元的聲音繼續,沒有先前的憤怒,只有沉重疲憊。
“殿下不相信她如今的行徑,臣,何嘗願意相信,那是臣的女兒啊。”
聲音已然哽咽。
在場的官員們側目,是啊,有一個逆賊女兒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宋元深吸一口氣,看著諸人接著道:“可是,她做的事,都是大家親眼看到了的!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殿前安靜沉默。
陳盛輕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宋嬰的視線掃過殿前擺放的屍首,道:“以最快的速度帶她回來。”說罷負手在身後轉身,“孤還是要讓她親口說清楚。”
雖然還是要讓她說清楚,但以最快的速度就意味不同了,這意味著要大週上下齊動,官府明查,兵馬明動,再無遮掩。
陳盛沒有再說話,神情幾分黯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給不少地方的官員以及追捕兵馬中的將官們命令,在追捕查問中透露他的意願,希望薛青能聯絡他,他會保證她的安全,但始終沒有回應。
站在後方几個官員對王烈陽低語,王烈陽搖搖頭,幾人便恢復了安靜。
宋元上前一步俯身:“臣領命。”
。。。。。
……
“臣領命。”
篤俯身施禮,不知是剛從床上起來不穩還是觸動了腰側的傷口身形微微搖晃,戈川和妙妙忙在後攙扶他。
面前的官員關切問道:“篤大人可還好?”
篤站穩了身子,讓戈川妙妙退開才點頭道:“臣沒事。”
官員滿意的點點頭,道:“殿下知道篤大人有傷,再三隻讓我們來詢問篤大人她的習慣。”神情又幾分歉意,“但我們想這世上對薛青最熟悉的人也只有篤大人了,為了早日問清此事,還是請篤大人親自帶領人搜尋更好。”
戈川妙妙在後垂目。
篤垂首應聲是。
“那就有勞篤大人了。”官員笑道拱手,“恭候篤大人的好訊息。”
篤等人施禮,聽得官員轉身離去,小院外腳步踏踏然後歸於平靜,他們依舊沒有起身,似乎冬日的樹僵硬。
不知道過了多久,妙妙一聲輕嘆。
“真是沒想到。”她喃喃道,“我們會有追捕青子少爺的一天。”
戈川手按住了嘴,堵住了哭聲沒有堵住眼淚。
蹲在屋角的齊嗖站起來,悶聲道:“那接下來怎麼辦?真去追捕她啊?”
篤背對看著院門,道:“軍令不可違。”
齊嗖道:“追上了怎麼辦?抓捕她?她要是不束手就擒呢?怎麼辦?”
軍令不可違,殺了她嗎?
小院裡頓時死靜一片。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一眨眼,篤邁步向外走去,腳步沉沉。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道。
說罷這句話就邁出了院子。
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聽過篤說不知道怎麼辦,齊嗖與妙妙對視一眼,長嘆一聲,拍了拍流淚的戈川又招呼旁邊的鐵匠,腳步亂亂的跟上去,走出了小院,翻身上馬,馬蹄踏踏沿街而去。
……。
……。。
荒野上兵馬亂動,凍裂的地面塵土飛揚,遠處天上地下都陰雲密佈。
伏在一條溝壑裡,薛青嚼著一根枯草,似乎要數清在震動下滑落的塵粒有多少。
震動突然更劇烈,伴著嘈雜呼喝聲,同時兵器相撞慘叫聲。
薛青伏在溝壑裡沒有動,這幾日這樣的場景已經見過很多次了,那是黑甲衛在伏擊追捕自己的官兵。
命運啊,真是神奇。
噗通一聲有重重的震動在身邊響起,枯草沙土滾落,同時有人的影子罩住了她。
薛青依舊伏在斜坡上一動不動。
“好看吧?”秦梅清脆的聲音響起,一腳踩在她的身側,濺起塵土,“看人廝殺比自己廝殺要舒服吧?”
薛青斜眼看他一眼,道:“我要稱讚秦少爺你助人為樂嗎?”
秦梅哈哈笑:“我秦梅從不以助人為樂。”
薛青又揪一根枯草點頭道:“那就是你爹喜歡助人為樂了。”看向前方,聽著那邊傳來的喊聲。
“…交出薛青!”
“。。爾等束手就擒!”
她將嚼爛的枯草呸的一聲吐出來,新的再放進嘴裡,咬牙切斷枯草,道:“你爹真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