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窗戶都推開。一陣狂風吹了過來,吹得我髮絲繚亂,身上單薄的衣裳,也被風吹得貼著身體。之前還乖巧地垂著的菱花紫紗窗簾被風捲得飄了出去,在雨中鼓得和帆一樣。
窗外的雨勢半點不見收,彷彿盆傾瓢潑一般,似是一勺勺地砸了下來,我來不及躲避,那雨就順著風捲了進來,一下弄得我滿臉滿身都溼了。
朦朧的雨陣中,那黑影聽到我的咳嗽聲,似乎頓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沒錯,是有人,那墨黑色的油衣隱藏在夜色裡,我和他隔著這層層的雨陣,靜靜地,誰也沒有動。雨點濺起的騰騰霧氣,繚繞在我們周圍。我像只生氣了的小獸,翹著嘴巴準備隨時撲上去,而他卻如同雕塑一般,似乎在隔著雨夜,凝望我。
“你站住。”我狠狠地罵了一句,就想從窗戶爬出去。
聽到我聲音,他彷彿呆住了一般。隨即又突然清醒,他似乎下了決心一般,身形一竄,人就躍上了屋頂,動作很是輕盈好看。他腳在屋簷上一點,那瓦片中的雨水就順著他的腳下流走,如此看去,他彷彿踏在水霧之間,如同凌波仙人般出塵。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在丞相府裝神弄鬼?該死的賊,你給我等著!”我掄起袖子,也不顧形象,回身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就從窗戶口直接給爬了出去。
雨水猛地落在我的碎荷邊彈墨長裙上,裙襬鋪了一地,在水裡泡著,如同一團散了的棉花,腫脹著,我艱難地邊抱怨邊把腳從積水裡拔出來。那屋簷上的人見我如此難堪,似乎想下來扶我,卻終於搖了搖頭,飛身翻過牆,他動作凜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第二十四章:幸得重逢未嫁時(1)
那屋簷上的人見我如此難堪,似乎想下來扶我,卻終於搖了搖頭,飛身翻過牆,他動作凜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你別走,是不是破石榴讓你來害我的?”我舉起剪刀,就要朝屋頂丟去,豈料手怎麼也動不了。正奇怪呢,回頭一看,原來是幾個家丁死死地抱住我,小翠跪在一邊哭得離開,她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在訴說著。
看了半天嘴形,我才看出來,她是在說:“小姐,你可別想不開。”
“我……”我剛想分辨,我娘就衝了過來,捶胸頓足的抱著我哭。
家丁們使足了力氣掰開我的手,我手指吃痛,不由自主地一鬆。他們就奪去了剪刀,娘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讓家丁們把我架回了房裡。他們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任憑我叫罵掙扎,都不曾放鬆半分。我看見娘絕望的表情,她揮一揮手,幾個家丁衝了過去。他們關了門,拿著工具敲敲打打地,把門和窗戶,全部用木板給釘了起來。
我半張著嘴巴,心裡總算明白了幾分。這一回我真百口莫辯了,大半夜地站雨裡,拿著剪刀,不知道是要殺人還是要自殺,不是鬼附身得了失心瘋,還能是什麼?
“老天,你欺人太甚!”我仰天長嘯,譁,天空很配合地給了響一記雷,瓢潑的雨嘩地落了我一身,我立刻住嘴,不敢出聲了。
第二十四章:幸得重逢未嫁時
日子過得很慢,幾乎是算著過的。總算到了我出嫁的日子,雨卻依舊下著。長安的雨季,來得這樣的早。我的窗戶閉著,沒有一絲風,悶悶的熱從地底下浮出,不一會兒,薄薄的抽絲輕衫就溼了大半。
我把之前小翠給我盤的頭又弄散來,桌子上一疊火紅的新娘袍,刺得眼疼。多看幾眼,就覺得那袍子似乎是一團火,烤得人心煩躁不安。明天就要嫁給那王公子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第二十四章:幸得重逢未嫁時(2)
明天就要嫁給那王公子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熱得在床上翻來滾去地睡不著,只得直直坐在床上拍蚊子。夜晚的時候,我依舊能感覺府外有人監視著我。自從我被道士說成惡靈附身後,大家都不太敢往我的院子裡闖。家丁們把我的窗戶都上了板子,平日裡窗戶是絕對不讓開的,房間裡更是熱得如同蒸籠一般。
不遠處桌邊的灑藍地礬紅三魚紋膽瓶裡,斜斜地插著一支喊不出名字的花,味道香得發膩。屋外的藥吊子煮得晃來晃去的,透過新糊的窗紗,隱隱約約可見小小的黑影擺動。
我心裡煩躁,拍蚊子下手比之前更狠辣,不一會兒,牆上血跡斑斑,全部是我消滅的蚊子。我化悲憤為滅蚊的力量,一手叉著腰,一手舉在半空中,眼睛如同老鷹尋找獵物一樣在空中掃蕩。
不一會兒,小翠端著藥推門進來,一見我,愣了半下,隨即嘴巴微張,似乎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