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籲國府權力機構的調整與革新,要求重新改選‘中央民意代表’”。
一九七一年十月,雜誌的主要成員張俊宏、陳鼓應、許信良、丘宏達、楊國樞等十五位知識分子,聯名發表《國是諍言》,對當前政治提出共同主張。
接著是《國是九論》,同期陳鼓應發表《開放學生運動》一文,臺大舉行“中央民意代表”應否全面改選的盛大辯論,聽眾踴躍,校內校外,風起雲湧。
當局一反常態,非僅沒有壓制,且予鼓勵支援,一九七0年十月經國派秘書長張寶樹,透過張紹文的介引,邀請陳鼓應、王曉波等舉行座談,彼此溝通,相互交流。經國自己,以救國團主任身分,紛紛召見青年學者和學生領袖,聽取他們對國是的意見,提倡“青年要多講話,青年要關心國事”等號召。
用中共的術語說,這是臺灣知識界的“鳴放時期”,也有些捷克在亞力山大·杜布切克主政,實行自由化時期的活潑開放繼或稱為“臺灣之春”。
熱烈討論的主題為:爭取參與權;要求言論開放;抨擊輿論壟斷;呼籲解除戒嚴令;呼籲人權保障等等。
其中若干點,觸及國民黨的要害,過去不許提,不敢提,國民黨的容忍、開明,的確超出無數人的意外。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個早春呢?認真觀察,那是經過巧妙設計的高招,即“政治藝術”之謂。
經國能繼承父親的權力,而不能繼承父親的聲望。國外容易,多跑幾次東京、漢城、曼谷,多亮相,知名度就逐漸高升。在國內,要懾服人心,特別是知識界,就要靠處事作風,政策效果,他的形象,一面是官方蓄意製造的“青年導師”,一面是民間自然形成的原型-“恐怖人物”。
改變此一形象的辦法,是利用臺灣面臨的危機時刻,有限度的開放言論,知識界能有宣洩情緒的機會,它就不可能過分積怨於政府,而找其它發洩的途徑。
國民黨內的元老派,不盡服膺經國的領導,他正好利用青年一代求變的心理趨向,向元老派攤牌奪權,排除阻力。
利用這機會,為國民黨僵化老化的官僚層,吸入新血。李鍾桂、施啟揚、關中等,因而搖身一變,扶搖直上。
經國憑這幾下惠而不費的措施,馬上聲名大振,觀感一新,他被海外一位學人,稱為“偉大的政治家”,並說“蔣經國先生為臺灣的政治領導帶來了一個嶄新明亮的新象徵”。
這位先生,還舉了兩個例項:
“二、三年前殷海光先生遺孀能出境來美定居,便得之於經國先生之親自批准。殷夫人訪美第一站,來西雅圖舍下,親口道及此事,我們也很感激。以後殷海光嫡傳弟子之一,曾任臺大哲學系講師而是臺籍青年的英銳之劉福增先生,也得蔣氏特准,而能排除猜踏,得遂留學深造的宿願!”'22'
中央研究院院士許淖雲先生,甚至對沈之嶽發出“肯定的讚美”,留下“難忘”的“極深印象”。'23'
‘冶大哲學系師生事件”,或“民族主義”座談會,當局能從寬處理,未始不是改變觀感的做法。
然而,早春三月,不管多麼喜人,終經不起西伯利亞橫掃的寒流。
《一個小市民的心聲》在黨報《中央日報》刊出(一九七二年四月),強烈意味著,當局開始收了,該文借批駁陳鼓應對學生運動的論點,抵制革新思潮。當局為了擴大這種意識流,“前後印行六十萬冊,廣泛的發到軍中、學校及公營機構,令中學生寫報告”。
由《一個小市民的心聲》引起的一場論戰,當局更是不安,連原任職中央黨部的張俊宏,亦被解職。政治氣壓低迷,初期的改革運動,暫告段落。
總的來說,這一段時期的蔣經國時代,有正有負,負大於正。
註釋:'1'沈劍虹著《使美八年紀要》,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出版,第6頁。
'2'同'1'。
'3'同'1'。
'4'作者應邀在場。
'5'楊鎮著《蔣經國遇刺目擊記》,香港《新聞天地》,一九七0年五月九日。
'6'“Washington Star,,April 25; 1970.
'7'臺北《聯合報》,一九七0年五月三日。
'8'江南著《放棄幻想,面對現實》,《臺灣日報》,一九七0年。
'9'同'7',一九七二年五月二十八日,《廉能之治與志士之氣》。
'10'同'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