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紅霞滿天。
賞南買了兩個麵包準備等會晚自習吃,一個自己吃,一個給虞知白。
“哎,他吃麵包嗎?”
[14:吃的,它生理功能和人類是一樣的。]
超市的位置比較偏,賞南抄近路回教室,這本來要修宿舍的,後來學生都不住,就廢棄了,成了倉庫,成了什麼都能放的地方。
小路還沒完全乾,青苔柔軟,踩在上面會“唧”一聲然後滲出水來。
走的人並不多。
操場的喧囂聲距離這裡好像越來越遠。
賞南抬起眼,一隻白色的小飛蛾從圍牆飛了進來,繞著自己的頭頂轉了幾圈,鑽進窗戶裡。
腳下一滑,賞南抱緊了麵包,手掌撐住圍牆,還沒站穩,另外一隻手臂就被人拖住,他幾乎是被連拉帶拽地拖進了兩棟矮樓之間。
修建這幾棟宿舍樓的時候也是校領導頭腦一發熱就拍板了,專案下來,設計師設計圖紙,工程隊趕進度,後來沒有學生樂意住,專案叫停,就糊了外立面那一層牆壁,從外表來看,和學校其它建築物符合,但很多注意不到的犄角旮旯還只是個最粗糙的毛坯。
賞南手腕被按在頭頂,手背摩擦在牆壁上,生疼,粗糙的水泥顆粒都被蹭落。
腳下是大塊煤渣,完全站不穩,賞南身體被擠壓靠著牆,空氣潮溼逼仄,
“張苟?”賞南聽著耳畔微乎其微的呼吸聲,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來人,張苟給他的觀感不討厭,但卻不適,這種不適,他只在張苟身上感受到。
張苟比賞南高半個頭,他和虞知白是差不多高的。
張苟嗅著賞南的發與脖頸,他穿得單薄,手很涼,身形清瘦,但力氣卻大得恐怖,賞南毫無反抗之力。
“你現在好乖,和以前不一樣了。”張苟輕聲說道。
賞南咬著牙,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屏住呼吸想,昨天不該攔著孟宵揍他的,也不該看他可憐給他紙巾。
“張苟,放開我。”賞南覺得對方的呼吸過於低慢,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可張苟這個人是站在他面前的,從遠處照進夾縫裡的光,籠罩著兩人,張苟太瘦了,像薄而細長的一張紙片。
賞南偏頭躲開張苟得寸進尺的觸碰,脖子袒露在張苟面前。
張苟的視線呆滯地轉移到賞南的脖子上,毫不猶豫地低頭一口咬下去。
賞南完全沒有料到,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牙齒扎破了自己的面板,劇痛襲遍全身,賞南試圖掙扎,卻覺得壓著自己的張苟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巨石,一座巨山。
疼痛在幾秒鐘後消失,壓在身上的張苟鬆開賞南,他拔腿便跑,快得賞南都追不上,一邊跑一邊笑,賞南聽見了他的笑聲,明明不高亢,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夜色裡,張苟奔跑的背影在燈光下一會變長,一會變短,最後變成一小團黑影消失在視野當中。
賞南大口喘著氣,心裡堵了口氣。
[14:他腦子不正常。]
“看出來了。”賞南捂著脖子,被咬的部位的疼痛感緩慢蔓延,半邊脖子都隱隱作痛,賞南掉頭往回走,“走吧,去醫務室。”
校醫院晚上有人值班。
給賞南脖子做了消毒,又抹了藥,“可能會留疤。”
見賞南不說話,玩笑般地又說:“不過這形狀,挺像一隻撲稜蛾子。”
賞南撫摸著脖子上的那塊紗布,高興不起來。
校醫從櫃子裡拿出來兩盒藥遞給賞南,“早晚各一次,儘量不要沾水,早點結痂早點好。物件咬的?咬這麼狠,估計不怎麼喜歡你。”後邊那句話,醫生都變成了調侃表情和語氣。
賞南把藥揣進校服口袋裡,“不是物件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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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已經開始上了,晚上沒有老師在,學生自主複習,學習委員負責管理班級紀律。
賞南把校服拉鍊拉到最上面,豎起來的領口正好擋住咬痕,他沒心情去看疤痕是不是真的像一隻蝴蝶。
“給你帶的麵包。”他把麵包遞給虞知白。
虞知白點了點自己脖子處,示意賞南,“有血腥味。”
[14:他聞得到。]
賞南把衣領往下拉,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頸,新鮮的咬痕深深刻在賞南的面板上,他低聲和虞知白抱怨,“被人咬了,好疼。”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蔓延到脖子後面,連鎖骨都好像被咬裂。
虞知白掀起眼簾,視線短暫地在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