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鏡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段話。
孽鏡臺前無好人,狡獪奸詐難遁形。
違天逆道負恩義,罔顧倫常無間報。
天下之亂,始於知識分子失去良知。
善惡終經因果秤,舉頭三尺有神明。
學不安道,空對聖賢。
巧謀油水千缸滿。辜負人間一片誠。
青燈如豆千斤油。難照黑心無道人。
各人吃飯各人飽。各人因果各人了。
慾海無邊邪淫起,鋼床火柱是家邦。
一報還一報,冤冤何時了。
看過這段文字,眾人頓感無語。任碧空忍不住笑道:“好吧,在陰曹地府當了上千年的官,重回森羅門的時候倒帶回了一身的職業病。這在地府用的話,還帶上來給我們看了。”
“不過,他說的倒是很有道理。”胡逸之看著鏡面上的自己。若有所思,“對於普通的生靈來說,輪迴其實還是很公平的。這輩子做了壞事,下輩子就一定要補償,不管生來是貧窮還是富裕,受苦還是享樂,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世上,什麼都可以不公,但唯獨輪迴是最公平的。不管你此生是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或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在輪迴面前一律平等。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報應輪迴,永無止息。
卓若虛忍不住嘆道:“那我們算是什麼呢?我們在輪迴面前,又會被當成是什麼呢?”就修的臉龐上表情複雜,落寞、寂寥、不解、惆悵,種種情緒都堆砌到了一起,凝結成了一抹濃郁的愁,伴隨著一絲疑惑。
他們在輪迴面前,到底算是什麼呢?
任碧空聳了聳肩:“誰知道是什麼呢!可能是怪物吧!真不知道這是命好還是命不好。有些事情,他真就是隨機發生的,完全沒有規律,糾結這個幹什麼。”
吳翼四人一言不發地靜靜看著五龍子,心中又冒出一團迷惑。龍生九子的輪迴,和普通的生靈是不同的嗎?
南宮俊不由得想到了死去的南宮均。南宮均作為龍生九子中的嘲風,死去之後是要去不一樣的地方經歷不一樣的輪迴嗎?那這是否就是龍夢凌無法救回南宮均的原因?
難道說,龍生九子的生死,已經超越了輪迴的管轄範圍,而是成為了另外一個特殊的生死迴圈系統?
這樣想著,南宮俊不禁感到有些發懵,覺得自己的大腦思維已經擴散到了邊緣地帶,再也無法向外延伸了。在那個思維邊緣之外,是人類永遠都無法探知的領域,那是屬於神的思維領域。
發現思維無法在向外延伸,南宮俊便停止了思考。不管怎麼說,思維被神關起來的話,他再怎麼努力都絕對無法突破那個極限。畢竟神的禁地,凡人是永遠都無法觸及的。
既然這樣,還不如不想了,省得浪費腦力。
胡逸之拍拍手道:“好了,我們繼續走,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沒用的東西上了。跟我來,我知道怎麼找到秦廣王。”領頭繞過孽鏡臺,踏上隱在昏暗中的樓梯。
沿著樓梯一路上行,不多時眾人便已到了最頂層的樓臺。只見頂層樓臺十分寬闊,地上種滿了香花綠草,看著倒像是片微型的原野。在這微型原野的當中,花團錦簇之下,一個黑衣華服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一張小几,上面擺著一罈味道古怪的酒,左手旁倒著一面戰鼓。
陳黃鷹側頭,壓低聲音問胡逸之道:“這就是秦廣王?”
胡逸之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在這秦廣殿中,除了秦廣王之外,又有誰能夠坐在這座樓臺的頂層喝著味道十分古怪的結拜酒?
陳黃鷹“哦”了一聲,仔細打量秦廣王的背影。這秦廣王從背影來看,給人的感覺並不像在書本配圖上看到的秦廣王那樣胖,反而有些偏瘦,卻能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他就那樣一杯杯地喝著酒,高檔的錦緞布料在摩擦中發出悅耳的輕響,烏黑的長髮挑出兩縷在頭頂梳出一個小髻,配以精緻的金冠,剩下的則鬆散地垂在身後,潑墨似地蜷曲在地上,蜿蜒成一片墨潭。
這秦廣王,看起來很有仙氣啊!怎麼反而跑去管理死鬼了呢?
秦廣王持杯的手微微一頓,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們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這副皮囊,本是我進入陰曹地府之前,從孃胎中帶出來的。那次黃泉半坡大戰,門主封鎖了通道,不想讓我們陪他一起送死,所以我們只能拋下肉身,攜帶靈魂元神闖過封鎖。而從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能回過森羅門,只能拿黃泉泥土塑了肉身,才有了那副古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