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靜下來。
劉氏接著說:“相信大家都知道,曹賊的大軍明日一早就要攻城了,而我們作為袁家的媳婦,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我們不能等那曹賊捉了去肆意侮辱,所以——”她示意婢女,十幾個婢女每人端著一個盤子走進大廳,每個盤子上放了數杯毒酒。“你們每人一杯,喝了它。”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劉氏見此情景,對王氏說:“你是老大的正室,你先。”
王氏一向溫柔賢淑,對婆婆的話惟命是從,她走上前去,眼中雖有悲慼之色,卻毫無懼意,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不消片刻,就已魂歸西天。
接下來就是剛才那個出語譏諷宓兒的豔麗婦人,她眼含恐懼之色,跪倒在劉氏面前,一隻手保住劉氏的腿,邊哭邊央求:“婆婆,我還不想死啊,我才22歲啊,你就饒了我吧,婆婆!”一張經過精心裝扮的臉早已哭花。
劉氏絲毫沒有動容,一聲令下,兩個侍衛拉起她,一杯毒酒已強行灌了下去。
就這樣,宓兒看著,一個接著一個,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地上滿滿的一片。終於,只剩下她了,她望去,盤中只剩一杯。她麻木地走了過去,剛要端起酒杯,劉氏說道:“慢!”
宓兒看她,劉氏走過來端起酒杯。
“這杯酒不是你的,是我的。”劉氏鎮定自若,“曹賊為你而來,對你志在必得,你死了,這冀州城恐怕也就沒了。況且,你留著,就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
“殺曹操!”劉氏肯定地說。
“什麼,殺曹操?”宓兒大驚。
“我做不到!”宓兒說,況且,她也不想去做這件事。
“你必須做到!”說罷,一個仰頭,飲盡杯中酒,倒在了地上兩眼死死地盯住宓兒,直到斷氣的那一刻也沒合上。
偌大的前廳,地上倒了一片,宓兒望著幾十個死人,只覺得自己被無邊的恐懼包圍,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劫後餘生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春香守在一邊。
見她醒了過來,春香哭著說:“小姐,你嚇死我了,今天我見你去了許久都不回來,不放心,就偷著跑過去看看,沒想到看到所有的夫人都倒在地上,嘴角還有血,我見你躺在地上,還以為你也……”春香越哭越大聲。
聽了春香的話,宓兒回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一切,那雙眼睛,那雙劉氏死後還不能合上的眼睛,那目光讓她不寒而慄。
劉氏讓他去殺曹操,她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況且,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重要,她覺得自己的價值在曹操眼裡不會比一個古董花瓶更重要。
宓兒發現了這一點,同時她也發現了自己竟然為了這一點而感到悲哀,在曹操來冀州的時候,在她聽到那句“千金萬金,不如一奴”的時候,她的心裡也曾竊喜,也曾偷偷想過曹操會不會真是為自己而來,而現在,曹操所做的一切證明了,那只是自己的幻想,像他那樣的人,心懷天下,已經沒有一個角落來容得下一個女人了,女人只是棋子而已。
而宓兒,並不想做一顆棋子,這是讓她最不能忍受的,自從來了‘古代’後,她的生活就失去了自由,都是在別人的掌控下,從來沒有屬於她自己,先是甄夫人,後是劉氏,現在,這兩人都不在了,那麼自己呢,是等著下一個人來掌控嗎?
不,現在,還有以後,她要做自己,她再也不要活在別人的掌控下了。
袁府被圍
第四日一早,天才微亮,空氣中還漂浮著霧氣,曹操所率的三十萬大軍已到達冀州城門,並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審配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一眼無際的曹家大軍,他的心一點一點地被悲憤佔據,想他一生戎馬,所打勝仗無數,什麼征戰的場面沒見過,今天這一關他相信也定能夠闖過去。因為,他生是袁氏的家臣,死是袁氏的奴僕,就算流盡最後一滴血,他也要為袁氏一族奮戰到底。
映著初生的朝陽,兩軍士兵開始了廝殺。
鼓聲、奔馬、矛戟、盔甲……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紅色,鮮血的紅,鮮紅的朝陽……交織在一起
審配終究沒能力挽狂瀾,冀州被攻破了。
他——被俘了。
————————袁府————————
“小姐,小姐,不好了!”春香急急忙忙從前廳跑過來,對宓兒大聲道:“曹軍已經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