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楊琪問話,這位大夫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不大好的神色。
“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已經是病氣纏身多年,從小抱著藥罐子長大。之前又心神悲傷過度,即使在這良秀之地調養,恐怕也熬不了多久。這次感染風寒只不過是個引子,能撐一日是一日。”
大夫的聲音比較低沉,語氣還透著幾分惋惜。
顯然衛長如的病情不容樂觀,即使事實如此,當聽見大夫這樣說出來之後,幾個人的臉色還是異常難看。
“大姐姐,怎麼會呢?之前在家裡,那些御醫大夫也沒說二姐姐的病情如此嚴重,怎麼到了這裡的大夫,反而這般嚴重了?”衛長留嚇得一哆嗦,差點腿軟跪下去。
這會子即使有外人在,也嚇得不輕,顧不得規矩禮儀,立刻拉著衛長安的衣袖哭訴起來。
衛長安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但是聽得她問,嘴角不由得僵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
傻妹子,京都那些無論是太醫還是大夫,都是經歷後宅爭鬥的,說什麼話都要在心裡繞了三個彎兒,哪會像這京郊的大夫,直接把沒有雕琢過的大實話告訴人。
“老朽沒見過什麼世面,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還請幾位公子和姑娘見諒。總之以老朽這微薄的見識和醫術,那位姑娘的病不好治,病氣已入骨髓,原本心情順暢還好調理,但是如今只怕華佗在世,也不敢說什麼了。”
這個大夫聽出了衛長留的意思,立刻俯身行了半禮。走在最前面的楊琪哪裡敢受,立刻扶著他起來。
“不敢當,是我家妹子年紀小,還請先生見諒。的確是先前家中有事兒,那位妹子深受打擊,不知如果事情解開了,我那妹子的病情是否能夠有所轉圜?”
楊琪還比較理智,滿含著期待地問道。
他是知道衛長如為了什麼事兒,病成這樣兒的。聽聞衛長意一直在衛侯府,那些太醫、京都名醫輪流上陣,衛長意雖然診治得辛苦,但是好歹有了診治的法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麼大危險,只盼能夠徹底治好。
大夫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依老朽拙見,這位姑娘病氣已傷身嚴重。我是沒法子了,諸位不如另請高明。”
老大夫揹著藥箱走了,雖然是留下了藥方,但是幾個人的心頭依然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般,鬱結於心,根本無法紓解。
大夫一走,衛長留的眼眶又紅了,她也知道自己一時最快做錯了事兒。那位老先生似乎是生了她的氣,才離開的。
“不是你的錯,醫者仁心,若不是他沒法子治,也不會說這話。老先生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兒沒見過,不過把一個小姑娘的話放在心上的。”
倒是楊琪一轉臉看見她這樣,咧開嘴衝著她安撫地笑了笑。
衛長留雙手捂了捂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留在此地不是辦法,等她喝上幾服藥,身子好些了。還是搬回衛侯府吧,那邊有太醫在也好說,只不過不要讓她接近長意的院子便是。”
沈鉉也開口了,礙著衛長留這小丫頭在,他沒好把話說清楚。衛長如的身子到了這般田地,似乎連診治都沒什麼作用的話,肯定是要回侯府的。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真要死,也要死在侯府裡頭的。不可能就這麼幾個人陪著,若是在這溫泉莊子裡沒了,到時候連發喪都不好發。
衛長安陰沉著一張臉,輕輕點了點頭。
原本以為沈鉉過來,兩個人可以好好說說話,不過剛說了幾句,就發生了這種事兒。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衛長安送著沈鉉出了莊子,就坐到床邊守著昏迷不醒的衛長如。
“姑娘,楊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青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低聲通傳了一句。
衛長安輕輕一挑眉頭,雖然心有疑惑,卻還是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什麼事兒?”兩人挑了一間空屋子,衛長安坐到椅子上,有些疲憊地問了一句。
楊琪手裡拿著茶盞在手中來回地轉著,臉上的神色難得正經了一回,不過眼神之中卻透著幾分迷惘,幾分躊躇。
“怎麼了?”看到他這副模樣,衛長安倒是不敢催促了,相反心裡頭還引起了極大的重視,聲音都跟著放緩了許多。
“我有一件事兒跟你商量,你要是同意我必定做到最好,你要是不同意就當我沒提過。”楊琪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
衛長安雖然不明就裡,卻還是點了點頭。楊琪很少如此說話,一旦這麼說了,就證明這件事情很重